林得水也應和他;“確實!挺好喝的!”
胡威眉開眼笑,道只要二位喜歡,那就不枉他一番破費了,繼續問東問西,問清水山是何郡縣的地方?師承何人?
清水山什麼的全是林得水信口胡謅的,眼下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編,編了會,兩人不約而同的打起呵欠,身子搖搖晃晃,胡威拍掌笑道:“倒也,倒也。”
他不說還好,一說林得水差點沒演下去,拼命忍住笑,和奚存青一起摔了個東倒西歪。暗地裡交流:“你看我剛才有沒有露餡?”
“沒有。”
“真的?”
“真的。”
胡威喜笑顏開地去摸兩人的腰包袖袋,摸來摸去,啥也沒摸到,頓時大感晦氣,憤憤地啐了口唾沫;“兩個窮鬼白費我口水!只能叫牙子賣了!”
說著,他蹲下來準備把人拖出去,沒成想使了半天的勁兒,他都沒拖動奚存青分毫。
聽胡威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氣,林得水悄悄睜開一隻眼,眯著縫看胡威臉漲成豬肝色,再次差點笑出聲。
胡威使了半天牛勁,再愚笨也反應過來了,抬頭一看躺在地上的林得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憋笑,人差點岔了口氣過去,連連後退幾步:“你!你你你你……”
既然被發現了,林得水索性不裝了,爬起來抱著胳膊冷笑:“你挺行的啊?那些老頭小孩都是你花錢請來演戲的對吧?”
“關你什麼事!”胡威還想嘴硬動粗,林得水等的就是他這樣,沙包大的拳頭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就在此時,胡威忽然感覺背後涼涼的,僵硬扭頭,發現奚存青也站起來了,當即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識趣地拱手求饒:“二位好漢饒命!”
林得水還打算打擊一下詐騙分子的囂張氣焰呢,沒想到胡威硬了一會就軟下去了,頓感掃興。
奚存青俯瞰著胡威,淡淡道:“起來吧,你靠這招坑蒙拐騙了多少人?這城中就無人來管制你?你幕後還有沒有人?”
奚存青聲量不高,卻字字有分量,胡威馬上竹筒倒豆子,把事情全交代了:起初他只是發覺,有眾多初入江湖的菜鳥來雲集城不認得路,不知道哪裡才是真的報名處,他便動了歪心思,自己扯張白布,佈置好場地,做了一個假的報名處,看到疑似習武之人且面貌稚嫩的人就上前熱情搭話,把人帶到假的報名處裡,哄騙其人向假的報名者交錢,再引人上茶樓,用麻藥迷翻了,搜刮走菜鳥身上最後一點錢財溜之大吉。
嘗到不小甜頭後,他打算“做大做強”,花錢請了些有時間的男女老少,再帶了幾個徒弟,合起夥來騙人,收獲頗豐。
這等招搖撞騙之事,既然被奚存青撞見了,就沒有好果子吃。奚存青先勒令他交出所有吞下的財産,已經拿出去花天酒地、聘請老頭老太的費用不算,把剩下的財物一合計,和胡威自己交代的詐騙款項差遠了去。
奚存青思慮了會,半天沒出聲。林得水疑惑地問;“怎麼了,存……青哥?”
“我在想這事怎麼處理。”
按理來說,胡威犯下事兒,不牽涉妖鬼,自然是交給民間官府處置。但胡威在城中設定假報名處招搖撞騙,到現在還是碰上他們這兩個硬茬才翻車,很難不讓人懷疑這裡的官府到底有沒有在正常運作,如果不是,那人丟給官府,就是雪入沸油,什麼聲兒都聽不到了。那些被坑走了錢財的江湖新人,沒準連返鄉路費都難以拿回。
奚存青習慣性地拉過林得水的手,無需開口,林得水就明白他沉默時在權衡什麼,他還真沒奚存青想得那麼周到,覺得胡威背後又沒什麼隱藏大佬,考慮得這細致,有些過了,幹脆說:“不行的話,我們把這些錢拿到武林大會上作賭注,贏到錢來自然能補給他們了!”
奚存青頓時啞然失笑,還是林得水想得簡單粗暴但行之有效,林得水還變了張面孔,和氣地微笑著拍打胡威的肩膀,說自己暫時不會把他扭送到官府,就是身邊還缺個跑腿的,看來看去,就覺得他還很不錯。
胡威兩腿打顫,還不得已的尷尬地微笑,點頭感激兩位公子的大恩大德。
一番折騰下來,他們總算在真正的報名處交上費了,等他們脫離長長的隊伍,馬上就有人過來熱情地套近乎,拉關系,不過因為胡威的事,林得水對套近乎這事敬謝不敏,拉著奚存青徑直離開。
報完名,接著就是請城中的畫師來給自己畫像,起初戰戰兢兢的胡威突然一改態度,變得賣力起來,幫他們找畫師,安排檔期,在畫師上門繪畫的時候,林得水還很高興地換了身衣服,和奚存青坐在一起保持表情幹等了半天,等畫師一畫完,林得水滿心歡喜地看成果,一下臉垮下來:“這啥呀!”
奚存青過來看了眼,頓時忍俊不禁,畫師的水平不說如何好,起碼也是平平無奇,把兩人的面貌畫老了至少二十歲,蓄一把花白美髯就可以去當仙風道骨老神仙了。
畫師不高興,胡威表情也很苦:“二位爺,城裡畫師現在都是大忙人嘞,這位可是我花人情找關系,好不容易才請出來的。這……”
林德撇著嘴,要多嫌棄有多嫌棄,還是奚存青出面打圓場給臺階:“罷了,就這樣,師傅辛苦了,錢結清了吧?”
胡威拉扯著相當不滿的畫師走了,奚存青回頭看林得水,林得水看畫像越看越不順眼,他媽的!奚存青長得那麼好看,怎麼畫成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老子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