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學生有些意外:“嗯……可以,請問你有什麼事?”
“不是什麼大事。”林德坐下來,眼睛就瞅著他那飄帶的吊飾:“請問這塊石頭是鵝卵石嗎?顏色很漂亮,雕刻的花朵我也沒見過。”
被問詢的學生友好地回答:“這是我們東陸出産的玉石,雕刻的是牡丹卷草紋,是吉祥的紋樣。”
“你們來自東陸?”林德一下有些好奇起來,又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學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看你好像也有幾分東陸血統?”
面貌稚氣的學生輕咳一聲:“西陸也有些人種是黑發黑瞳,不可一概而論。”
林德由此想到自己的身世。
奇怪,他對自己來的這個國家都沒什麼印象了,無父無母,跟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似的。
一想自己的身世就突然頭疼得厲害,視野內開始出現重影,急切的呼喊也變得模糊不清,直到眉間湧入一股清氣,他才從劇烈的反應中慢慢回過神來。兩個學生對他的狀況頗為關心:“你怎麼了?”
林德擺擺手尷尬的笑:“沒什麼,一點頭疼的老毛病,緩緩就好了。”
以前遇上這種情況,有布克為他做心理學派法術疏導症狀,沒想到今天碰上的兩位也掌握著類似的法術,他大感好奇,詢問對方的法術來歷,面容稚嫩的學生也爽快承認了:“本派法術確實與心理學派有諸多共通之處,不過不盡相同,我觀你似乎靈魂有異,可否能讓我檢查一下?”
大好的拉近關系的機會,林德求之不得,問要怎麼檢查,學生說只需伸出左手,手掌心朝上即可。
林德依言照做,見學生兩指搭在他手腕上,溫溫熱的,感知到自己手腕上脈搏一下下地跳動,有些好奇:這能看出什麼來?
半晌過後,學生松開手,表情稍有訝異:“你的靈魂天生就很強大,不過似乎存在記憶被某種力量矇蔽了……你有印象麼?”
林德直搖頭,接著說:“我平時都靠一個心理學派的朋友幫我治療病情的,你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嗎?”神色之中很是期盼。
學生猶豫了下:“短時期內我可能沒這個能力,還需要翻翻書……你是住在這附近還是剛來不久?”
林德心中一喜,這是要有聯系方式了,拿出布克給自己印刷的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我是過來旅遊的,沒想到運氣好能撞見您,如果您能找到能治療我的方法那就再好不過了,沒有也沒關系,我不會介意的。”
學生點頭:“嗯,我會盡力。我叫奚存青,來自東陸的交換生。”
奚存青,奚存青。他突然又開始有點頭疼了,由內向外的頭疼,無數種複雜的情緒一股腦湧上來,強烈地沖擊著神經,他感覺自己哭出來了,在還沒認識多久的人面前哭出來太丟人了,他下意識地掩住臉想說一些給自己委婉開脫的話,但是嗓子被難受的酸澀情緒堵住,說不出口,反而狼狽地仰面倒在地上。
旁邊的學生反應快,一把抓住他胳膊才避免了後腦勺著地的危險情況,拽過一隻胳膊攙扶起他。強烈的眩暈感擊垮了林德的意志,他眼睛一閉,徹底昏倒。
再度醒來已經是陌生的房間,林德對著陌生的天花板呆呆地看了一陣,無奈地掩住眼睛,深深嘆氣。
想著透過結識兩位學生的方式混進學院,可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啊……著實有些丟人了。
“醒了?”房門被推開,聽聲音是奚存青。林德非常勉強地抬了下頭,充滿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我身體應該沒什麼事吧?”
“你身體當然沒什麼問題,問題出在你的記憶與靈魂上。” 奚存青點點自己的太陽xue,走到床邊坐下,發出了致命三連問:“你的那位心理學派法師朋友是怎麼治療你的?類似的病情你經常發作嗎?他怎麼不在你身邊?”
林德無奈地苦笑了下:“怎麼說呢……我的病狀沒有特定的緣由,可能看到什麼東西就發作了,至於我朋友治療我的方法……”他眼珠一轉,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看,小聲說:“你這裡有結界嗎?”
奚存青也跟著他目光看了下週邊,並沒察覺出有什麼監視或惡意存在,不過考慮到林德是位靈魂記憶有毛病的病人,對身邊環境疑神疑鬼是正常的事,為讓他放寬心,奚存青當場祭起好幾件防護法寶,還燒了兩張符籙:“現在西陸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安全了,有什麼事你放心說。”
“我不知道我朋友怎麼治我的,但是我知道我朋友被人脅迫失蹤了,他們要我偷一樣東西來交換我的朋友。”
奚存青也認真起來,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貼上他的額頭,聲音直接在腦海中出現:“具體說說?”
這麼親密的動作,林德莫名其妙心跳有些加速,病症沒有發作,也許是因為奚存青注視他的目光太溫和,像潺潺的春水,柔軟又充滿了令人安心的力量。
林德說起自己遇上的困境,對方一直反複強調的“我們隨時都能看得到你”一直讓他深以為懼,他不太相信對方真能做到這樣的地步,但是萬一他們真的能呢?他不敢拿布克的命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