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林得水完全不記得這回事,“是什麼事?”
道童說:“是宗門百年昇仙祭典,您要出席的。”
林得水哦了聲:“那就幫我梳妝吧?”
道童尷尬地笑:“是明日才開的事。”
林得水怔了一下:“那存青為什麼不來告訴我?”
道童說不出話了,林得水還是半糊塗的狀態,也沒細究,就繼續去睡了。睡到次日起來,本來下意識地想飲酒,道童再次提醒了這事才想起來,正式換裝。
一路被道童牽引著去見奚存青。林得水眯起眼,遠遠看到奚存青正面對什麼人說話,他叫了一聲:“存青?”
奚存青轉頭露出笑容:“得水來了呀。”踏風而來,摩挲了下他的眉眼:“怎麼感覺你精神不太好,晚上沒睡夠嗎?”
林得水憑著本能笑嘻嘻地往他身上靠:“嗯,沒睡夠呢。”
奚存青面色一紅,攬過他肩膀:“好了,跟我落座。”
林得水路過方才與奚存青交談的人身邊,辨識出是一女弟子,生得清麗脫俗,不知是哪方門派。
輕飄飄掃過一眼,奚存青牽著林得水落座,奚存青親了他臉頰一下,說自己很快忙完來找他。
百年祭典如何盛況,林得水全程都沒太大興趣,只有奚存青待在他身邊的時候是最舒服的,等祭典結束,那名一眼之緣的女弟子又過來找奚存青,林得水便起了微微醋意問:“存青,這人是誰?”
不待奚存青回答,那女弟子答道:“回夫人,在下乃海音閣的舒明。”
“舒明。”林得水垂眼打量了下這人,不發一言地離開。
參加完百年祭典,生活一如往常,逗逗貓狗,飲酒沉醉夢境。直到齊長珏又來探望:“林兄?您怎麼成這樣了?”
“嗯?我能怎麼樣?”林得水說著就要飲酒,被齊長珏一把奪下酒杯,“別喝了林兄,你家兄寄給你的書信都沒看嗎?”
“家信?”林得水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說,“還真沒看過。”
齊長珏哎了一聲:“罷了,你家兄急得不得了,不然也不會費功夫叫我來通知你了。你知不知道,最近奚存青和海音閣一個叫舒明的女弟子走得很近?舒明號稱明玫仙子,是一等一的美人呢!”
林得水愣了好久。
百年祭典的事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一樣,他想起來那個舒明瞭,只是這點煩躁感很快被他拋棄,他心出奇地平靜,也許因為仙忘憂帶來的燻然感還沒退去,他看什麼都很自在,很無所謂,說:“知道了。”
齊長珏一愣:“知道了?你就這個態度?那舒明可是有撬牆角的意思在裡面啊!廝混了四五年,整個道門都知道!”
林得水晃晃腦袋:“祭典……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齊長珏滿臉不敢相信:“什麼祭典?”
“百年祭典啊。”
齊長珏眉頭更皺得厲害:“那都是七八年前的舊事了,你怎麼這麼糊塗?”
林得水沒想到百年祭典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這一年年的,過得還真快,沉吟半晌,從他手裡奪回酒杯一飲而盡:“天地一逆旅,忽如遠行客。算了吧。”
“你!”他這般態度,叫齊長珏大出意料又無可奈何,搖頭嘆息著作別。
林得水愈發沉迷美酒,不光飲用,他還拿了青囊林的釀酒方子,開始自己嘗試釀飲。喬海印送來的兩貓一狗寵隨主便,也染上了酒癮,整天都醉醺醺的,閣中一片酒味藥香。
眼見林得水一日複一日,酒癮愈來愈重,從原來的幾杯升到要喝大半壇才能滿足,醉生夢死的燻然感越來越漫長,不分晝夜時光,形容也變得枯藁起來,連貓狗都沾染了他的食性,無酒不食飯。道童終是察覺不對,慌張起來,向奚存青傳訊息請他趕緊過來。
彼時奚存青正在一處秘境尋覓突破機緣,聽聞林得水身體狀態奇差,恐有性命之憂,心下一緊,對同行道友說:“諸位見諒,我放棄鳳羽草了。”
他說要放棄,周圍人立刻紛紛出聲挽留,而奚存青心急如焚,去意已決,轉頭就走,他一走,餘下道友面面相覷,有人問舒明:“明玫仙子不是與道子交好麼,怎麼也不說兩句?”
舒明沉默不語。
奚存青匆忙趕回山門,閣內一片氤氳酒氣,兩貓一狗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林得水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單手垂地。奚存青上前抱住他,便覺他瘦了許多,一摸都能摸到骨頭了,揉揉他臉頰:“得水?醒醒。”
林得水沒醒。
奚存青慌了,嘗試掐訣,用法訣,用所有自己知道的方法去嘗試喚醒林得水,統統無效,他慌張地大呼起來:“傳醫師!傳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