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想說的贊美之言卡在了氣管裡。水空澄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林德僵硬地轉頭看向安法達貝,安法達貝神色詭異,兩人對視許久,不約而同地放聲狂笑起來,拍著大腿打著滾笑,樓下傳來水空澄惱羞成怒的聲音:“笑你個頭!”
堂堂清宵山未來之主也會惱羞成怒爆粗口,林德不厚道地笑出了眼淚,笑到喘不上來氣才慢慢停下,結果和安法達貝一對視上,又渾身發抖著傻樂了起來。
水空澄放棄了,去遊戲廳泡了三天。
這三天裡林德和安法達貝也沒閑著,秘密旁觀了一個叫“自由風”的組織,是一群不斷改進動力滑輪並出售牟利、在導軌上高速滑行尋求刺激體驗的年輕人。白天他們確定好最安全的路線,半夜裡等在導軌上維護巡邏的機器人結束工作返回休眠倉後,這夥人就開始了,一個個跳上導軌,“嗚呼——”暢快地滑行而去。
眼見著人一個個跳下去,安法達貝探頭等了一會,也對接上導軌滑行了過去,不過他顯然不像自由風成員那麼愛尋求刺激,滑行下去的時候宛如挨刀的豬慘烈地叫了一聲,很快隨著他人影的遠去拉長聽不見了。
林德吸了口氣,扒拉上導軌對接上,“咔噠”一聲接合完畢,按下啟動開關。他嘴巴沒閉緊,一下風灌進嘴巴,幾乎把嘴角撐裂了。
不得不說在導軌上滑行就是刺激,導軌在星夜與建築之間穿行,耳畔盡是急速的風聲與摩擦滑過導軌的摩擦音,全身重量都託付在戰術背甲上,勒得肩胛骨有些疼。
盡管他早已適應了空中飛行,像這樣有明顯慣性和速度時快時慢的曲折體驗還是頭一次,既興奮,又因軀殼的本能感到畏死的恐懼。
不對,不對,他真的是第一次嗎?
這種運動,有點像……林德拼命思索著,尋覓熟悉的感覺。
一不留神滑入了一條排列著貨運箱的導軌岔道,陡然一驚急忙轉向,縱使他反應及時,後背還是磕上了沉重的貨運箱,強烈的推背感讓他恍然間開啟了什麼塵封的記憶,彷彿很多很多年前,他也玩過類似的遊戲,和最熟悉的人一起……叫什麼……叫什麼……
過山車!
他猛然想起來了。
“過山車!”他大叫著,零亂的記憶紛至沓來,出乎意料地沒引起軀殼的劇烈反應。
他和最熟悉的人先去買了冰激淩吃,然後走到號稱全球最大最刺激的過山車遊樂場的門口詢問票價和遊玩時間。付款後兩人坐上了過山車,熟悉的人問他玩之前有沒有上過廁所,氣得林德急赤白臉地罵他。
這個人是誰?他拼命思索著,發現自己居然想不起來。
到底是誰?
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完全沒心思繼續滑行下去了,倉促地回到出發原點的地面,坐著等安法達貝回來,自己發愣。
過了好一會安法達貝才過來:“哎?你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林德撓了撓臉頰:“我想起了一些事,又沒完全想起來。”
安法達貝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被導軌啟用了什麼記憶是嗎,那我們要不在這多逗留一段時間,再體驗下別的東西,說不定就想起來什麼了呢?”
林德痴呆了好一會,搖搖頭:“那就不用了,抓緊時間想辦法過門吧。”
話雖如此,安法達貝說他們初次體驗後還有不少準備工作要做,他們對天堂守衛軍的武裝力量了解很少,僅有的一些瞭解還是以前城主閱兵炫耀武力時報道的一些,而最近馬上就是城主生日,也是天空之城正式升上天空的日子,天空城居民把這個日子稱為“聖耀日”,除了“天堂”,各個城區都會對接上,舉辦豐富多彩的慶祝活動,一連狂歡七天,還會開放部分導軌路線供人體驗高速滑行的刺激。
“聖耀日是我們直接走到距離天堂最近的街區的最好辦法,簡單又方便。如果城主會舉行閱兵的話,那就更好了。就是可惜現在還沒定下來。”安法達貝抖抖報紙,“聽說你們東陸人幹什麼事都要算一下日子吉兇,你們覺得什麼時候行動比較好?”
林德不懂這玩意兒,還是水空澄掐指算的:“如果按我們那邊世界的時辰日歷,應當是聖耀日後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