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是我的心火良藥。
林德想起了以前在桫欏洲上讀到的捨身佛經故事。高僧割肉喂鷹或飼虎,現在故事的主人公輪到自己了,真他媽風水輪流轉,黴運到我家,啊不,我好像一直都運氣很差來著?
牙尖刺破肌膚,粗糲的舌頭濕滑地在頸間貪婪舔舐,一滴一絲都不肯放過。林德被他抱得越來越緊,思緒也慢慢變得輕飄飄起來,彷彿馬上就能脫離塵殼,直升入天。
混沌茫然的時刻不知過了多久,奚存青抬起頭,與他交接了一個充滿血腥氣的吻,鐵鏽味嘗著林德自己陣陣反胃惡心想吐。
林德松開他,雙目完全變成了妖異不詳的猩紅,嘴唇還沾著新鮮的血,他慢條斯理地說:“我想吃你肉。”
林德直視著他:“你想怎麼吃?煎著吃炸著吃煮著吃?”
奚存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低下頭一口咬上他軟綿綿的胳膊肉,大力拉扯著往喉嚨深處吞,像是無齒的蟒蛇要把這塊肉活生生扯下來咽進肚子裡。
林德皺眉忍著疼,忍了半天也沒見他活生生啃下肉來,好像就是在嘬肉,嘬了半天才松嘴,被他咬的那塊肉跟拔了火罐一樣,青紫淤血中還留著一對標準的牙印。
他轉頭,一句話都懶得解釋。林德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說要吃肉,實際只是嘬個味兒就完事了?還是奚存青發的誓言潛意識裡影響到了他?
他不解釋,林德也不問,閑著無事,拿了他桌上的酒喝,酒一入口就發覺極辛烈,辛烈得甚至有些發苦,嗆得他捂嘴咳嗽起來。
“這酒太烈,不好喝。”奚存青說,“你喝這個。”
他遞來一個熟悉的葫蘆,以前做農夫時灌的是幹淨的河水,現在灌滿的是疑似人血的可疑液體,這叫林德怎麼敢喝?面不改色地推辭:“我不喝酒,給我上茶。”
奚存青表情瞬間有些扭曲,似乎是奸計未能得逞的不甘心。林德心想幸好沒喝,不然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奚存青快速恢複原樣,聲音不帶感情:“上茶。”
還真的有茶上,林德一聞這個茶味就覺得熟悉,絕對是殷雲谷出産的古樹茶,他問:“教宗怎麼樣了?”
“為什麼要關心他們?”
“這茶是從教宗山門奪來的吧,不然市面上可沒有這麼好的茶。”
奚存青的表情帶了點思索和回憶,彷彿對茶的來源自己也不能確定,既然林德給出了預設好的答案,他就承認了:“是。”
林德淺淺抿了口,突然貼近他,唇齒相依,將這一口清香的茶渡了過去。奚存青瞳孔驟縮,恍然被親吻的人、清香的古樹茶喚醒了什麼,顫抖著伸手抱住了他。
林德松開,捧著他臉認真地注視:“奚存青?”
“是我。”一開口,熟悉的宛如朗月在懷的感覺又回來了。
林德忍不住有些想哭:“這破劫象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奚存青喘了口氣,撫摸著他頭發低聲勸慰:“得水你聽我說,你冷靜一下,是我,都是我。你還記得我主動顯化出來的玄戈嗎?劫象中的我就和玄戈一樣,是不同境況下的我,也相當於可能轉世重生的我,你把我看作是同一人就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會……”奚存青突然表情扭曲起來,他的氣息衰弱又斷續:“中了它的計!”
大魔頭奚存青又回來了。
他呆呆地抱著林德,林德也沒有掙開他。
他飛快思考起了奚存青未完的話語。不要中了侍神之靈的計……就是他侵佔“餘公子”掐死他跳過的那一段?
原本以為它是糊塗了,為了逞一時之快出口惡氣不顧一切。現在看來,似乎是他想得過於簡單了,他沒有像侍神之靈那麼瞭解心魔劫象的特殊之處,侍神之靈出這一手絕對是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