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存青將林德抱進了自己房間,解下外衣躺下,自然而然地伸出胳膊讓他靠枕。呼吸相近,肌膚相親,林德心跳快得將要失衡:“宗主……”
奚存青定定地看了他一會,掖了掖被子:“睡吧。”
林德睡了不怎麼安穩的一夜,好在那些鬼魅的聲音因為有奚存青在,沒有再來騷擾他。次日起來,還是奚存青牽著他手回到千機閣,林德給他磨墨,將淩亂的文書整理齊整,又開始擔心空暮的事。
空暮氣勢洶洶的質問來得理所當然,不過在他來之前,奚存青便有所覺,讓林德到後面避一避,他來解決。
林德貼著屏風,聽空暮飽含怒氣地質問:“這小子有什麼獨到之處,配讓你親自接回來?!”
“配不配當然是我說了算,副宗主私自做主把我的道童送出去,這不合規矩吧?”
“不合規矩?你倒是說說不合哪條規矩?我已經做好了安排,並未如何虧待他,百兩銀還不夠他半生無憂?”
“不合我的心意,自然是不合規矩。”奚存青慢悠悠的,“我要他留下來。”
空暮沉默,緊盯了一會他,再問:“我從未見你對人如此上心過。”
“副宗主謬感了,我對身邊人一向和善親切為重,不會輕易驅趕。”
空暮轉而說起了別的事,偷聽的林德都驚訝於他能如此淡然的轉換話題,好像方才的動怒只是在說件小事。
很快他走人了,林德也從屏風後轉過來,磨磨蹭蹭抵到跟前:“宗主。”
奚存青執起筆:“不用上心,日後你就跟著我睡吧。”
林德覺得這樣是逾矩了。
他也清楚,要是奚存青不與他形影不離,肯定會被空暮抓住空檔驅走,他除了倚靠奚存青,別無他法。
除卻兩位副宗主,也無人知道他與宗主日日同榻而眠。原本以奚存青的道行,夜晚靜修不睡也無事。可是為了驅走林德一直說的,只有他能聽到的恐怖聲音,奚存青也陪著解衣睡覺,讓林德能倚在他懷裡安心入夢。
如是日複一日,直到山上迎來隆冬新雪。
“下雪了呀。”林德哈出一口冷氣,臉蛋凍得紅撲撲的,滿臉興奮地望著漫山遍野的新白,迫切地想去雪地裡肆意踩一踩,打個滾兒。
奚存青也知道他的心思,在千機閣附近落地,趁林德還沒反應過來就把人丟進了厚厚雪堆裡。
“哎呀!”林德驚叫的聲音落進松軟的雪堆裡,很快沒沒了大半個身子,撲騰著爬起來,好像一尾鮮活的魚,揚起紛紛的雪塵,第一時間團了個雪球向奚存青砸去。
奚存青一偏頭就躲過了,袖手而立,噙著淡淡的微笑:“玩吧,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一個人不好玩,我要宗主大人陪我。”林德嘿嘿笑著,手上已經抓緊時間開始搓雪彈了,奚存青無奈搖頭:“你呀你……”
林德可不管那麼多,扔出雪球,奚存青又躲過了,不過他也蹲下來搓雪球,兩人互扔起來,砸得滿身雪,壓了一身雪的松枝似乎受聲音振動,噗的一下滑落一大片雪,海量的雪把林德壓得嚴嚴實實,一下看都看不見了。
被淹沒後林德沒再動彈,奚存青明知有詐,還是走上前去,怕他被雪悶死了:“得水?”
林德突然竄起,手上一團雪狠狠拍上他脖子。奚存青被這下偷襲激得倒吸一口氣,攬住他倒進松軟的雪堆裡,順手抓起一團雪以牙還牙。林德體質不比奚存青,被冰得亂扭,還被奚存青抱住而掙脫不得,使勁縮著脖子左躲右躲,咯咯直笑。
鬧累了,林德大喊認輸,方才玩得太猛,衣服不知不覺都被雪潤濕,此時方覺透心徹骨的冷來,抱緊了溫暖的奚存青:“宗主……我好冷。”
奚存青彈指蒸去他身上的雪水,往懷裡拉了拉:“現在還冷麼?”
“不冷了不冷了。”
說著不冷,實際臉蛋還是凍得通紅。奚存青看了許久,宛如著魔了般,指尖擦過臉頰,林德微微仰起頭,清潤的眸子倒映的全是他。
奚存青內心說不出的震動,指尖慢慢下移,點在柔軟的唇上,輕輕捏了捏,又攥起唇珠,搓搓唇峰。
他這般褻玩之舉實在羞人得很。林德哆嗦了下:“宗主……”
奚存青忽然低頭咬上他的嘴唇,只是輕輕一咬,隨即舌尖趁虛而入,彷彿這樣已經做過多次,輕車熟路,但做多少都不會覺得膩煩。
林德神魂飛蕩,只知迎合,渾身顫慄起融為一體的甜蜜,本該如此,就該如此。
兩人在雪地翻滾擁吻許久,奚存青終於捨得快被親斷氣的林德,凝神望了好大一會,不知思忖著什麼,最終一言不發,抱起林德上千機閣。
林德暈暈乎乎的,被冷風一激神魂歸位,心裡又忐忑地打起鼓來,宗主親了他……可是宗主這般金枝玉葉的高貴人物,只會娶同等地位境界的大派之女為道侶,他既是凡人,還是男子,根本上不得臺面。
而且早上在雪堆裡這麼一胡鬧,到千機閣已經很晚,與往日相比極其反常,空暮那個老家夥說不定已經知道他們私下茍且的事,更要視他如眼中釘肉中刺,必處之而後快。
勾搭上宗主,林德覺得自己可以換種死法了,是浸豬籠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