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林德揪著他一截柔滑的衣袖,甜蜜又好笑,奚存青隔著紗吻了吻他額頭,便出去了。
他一出去,林德坐了會就掀起簾子推窗往外東張西望,一見才知道原來接親路上用了那麼久,怪不得奚存青叫他先吃點東西,此時已經接近傍晚了,山門所有建築燈火輝煌,曲折的山路掛著一路喜慶的紅燈籠,宛如成串的珍珠,隨著夜色漸濃,燈火的明亮與喜宴上的歡笑好像一齊明晰起來,撞在心間。
林德去搜抽屜,果然看到了不少裝訂精美的小人書,就著床上的堅果邊吃邊看,很快沉迷進了故事裡的繽紛世界,一口氣看了四五本的時候,熟悉的腳步聲響起,趕緊把小人書放歸原味,撲撲身上的碎屑,才坐好奚存青便進來了。
林德有些不敢置信:“這麼快就好了?”
“是的。”奚存青走過來,拿了桌上的合歡酒,將一杯交到他手上,“修士的道侶結親與民間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宗門不會有什麼大宴賓客的習俗。”
林德點頭,少見客敬酒的程式,自然要簡單許多。
奚存青掀起他頭上的喜帕,定定地看著他,目光滿是溫柔,將手上的酒杯遞到他唇邊,林德也抬起酒杯喂他,怕自己動作莽撞嗆著了他,慢慢地傾瀉,兩杯酒飲盡。奚存青半跪下來,拉著他的手,一手撫摸上他的心口:“來,得水,和我一起念。”
手心貼著奚存青沉穩的心跳,如墜雲中霧裡,慢慢跟著他說出了永結心契的誓詞:“願為比翼連理枝,雙宿雙飛永相隨……”
十指相扣得越發緊,奚存青瞪林德唸到最後一句,冥冥之中像有什麼東西被打通,他終是壓抑不住笑起來撲倒林德,埋首在頸間,緊緊抱著不願意鬆手,喃喃:“太好了,你終於是我的了。”他輕咬上耳垂,小聲說:“你知道嗎,從你被侍神之靈砸傷砸得昏睡,我一直照顧你,我就……”
“我知道,我知道。”林德羞得緊,只感覺到奚存青的呼氣從耳邊一直熱到脖子,又癢癢地擦過鎖骨,“我心疼你……”
林德聽他絮絮地說著他在他昏睡時候的心思,既惱恨自己為何沒能阻止侍神之靈,又想到林德之前表露的一點依戀之意,以及他固執不肯挑明的喜歡心意,看著他傷成這樣子,最怕若是死了,恐怕再沒法說出口了。
幸好他平安無事地醒了,醒來先問了正經事,沒料到緊接著就問起不正經的事來。
奚存青扳過他的臉,啄了兩口:“今天有沒有塗唇脂?我好像沒嘗出來。”
林德愈發羞澀,近乎呻吟地小聲道:“……妝娘上得淺。”
“也罷,不管你怎麼樣,我都喜歡。”
奚存青深深埋首,一路親吻,不知不覺衣衫褪了大半,林德抓起衣袍掩住肚子。奚存青並不強迫他,反覺得林德這般樣子可愛得緊,全無勾引他時的魅勁兒了,一片鮮豔紅襯著玉光盈盈的白,像極了一盤可口的嬌蕊菜餚。
這盤佳餚只能是他的,從今往後,只能是他的。
他要把嬌蕊一點點,全吃進肚裡。
林德曾自覺,奚存青是萬端不動的君子,之前的挑逗都忍得好好的,甚是克己複禮,現在好了,之前犯下的孽現在悉數奉還到了自己身上。每次他都覺得要不行了,堅持不住了,可奚存青就是一頭蠻牛,毫不憐惜,弄得他神智昏癲,不知日月,一度以為自己要被弄死了,翻來覆去好幾次,終於熬不住睡死過去。
等再醒來,也不知外頭是幾天過去了,彷彿比重傷昏迷的時間還要漫長,慢慢撐著床坐起來,被褥全換了,然而室內還殘存著那時的氣息。傷處應該是上了藥,依舊黏膩得很,腿肚子直打顫,嘗試下床,不光腿使不上力氣,腰也痠痛得厲害,叫人除了躺下來外什麼也不想幹。
他索性自暴自棄地躺下來,心裡埋怨著奚存青,不光不憐惜他,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鬼混去了。
他摸著軟枕上的鴛鴦繡花畫圈圈詛咒他墨水甩臉時,奚存青又進來了。
林德腰痛,懶得起來。奚存青主動貼上來抱他,一陣又親又啃,揉著腰問好些了沒有。林德聲音悶悶的:“不好!”
奚存青抱他起來,柔聲哄著他,說守住童子身太久,好不容易既成道侶,他就沒忍住多要了幾次,太粗莽了,是他不好。
一邊哄著,一邊揉他腰。奚存青本就熟悉他身體照顧多次,知道該如何揉捏恰當,很快讓林德的腰痛好了不少,慢慢軟下來,揉捏得相當舒服。只是捏著捏著,抱起他往腿上一坐,林德陡然一驚,壓著他肩膀有些驚慌,臉都白了:“你你你幹嘛?你不會想白日宣淫吧?”
奚存青咬開他的衣襟:“那又如何?你是我的。”
……
林德埋在枕頭裡,掰著指頭想這些天不知廉恥的宗主大人胡鬧了他幾次。
若非他是頂尖大修,這時候早就氣血兩空、神色灰敗、精元流失……林德越想越咬牙切齒。
但這些毛病統統沒出現在奚存青身上,反倒是越來越精神了,氣質也好像翻了番,真是可恨可惱。
今天他還是承諾短期內不會再碰他了,但鬼知道他的承諾現在算不算數。
討厭死了!林德臉一埋,想睡個天昏地暗。
“咚咚咚。”
敲門聲嚇了林德一大跳,他氣急地喊道:“別來了!”
敲門的人說:“我是空暮,方才搖了廳內的傳客法鈴,不見應聲,故來敲門。你忙麼?我有事要與你談談。”
竟然是空暮副宗主來找了。林德心中狐疑,下意識覺得對方怕是不懷好意,但總歸是長輩,為了見客,不得不強撐著酸軟的軀體下床,高聲應道:“請副宗主移步到客廳稍等一會吧。”
“不必匆忙,我先等著。”說著腳步聲不急不緩地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