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在山路邊上中意到了一根棍子,這根棍子不知道是什麼樹掉下來的,粗細均勻趁手,包裹的樹皮暗褐色,光潔無凸點,一頭生著絕妙的標準樹杈,宛如大號長柄彈弓,非常漂亮。
他拎著樹杈杆子如下山霸王,到處驅鴨趕雞,橫沖直撞,大鵝來了都不怕,樹杈子一頂,正好叉住鵝頸,甩著滴溜溜地轉,笑得直打嗝。
聞聲趕來的大鵝越來越多,林德一根樹杈子有點頂不住了,尋思著到底是誰養的這麼多大鵝,教宗難道還有販賣家鵝的生意?
“幹什麼幹什麼!”林德正頂著樹杈步步後退,忽有人在後頭呵斥出聲,扭頭一看,來人身上好重一股家禽味兒,衣服上還有幾根大鵝羽毛,沒好氣地說:“沒事惹它們幹什麼?不怕被咬?”
“這不是還沒被咬到嗎?”林德毫無悔過之心,只是對這群大鵝的歸屬有些好奇,“你是鵝主人,還是山門裡專門負責養鵝的?”
來人好像受了大侮辱:“什麼叫專門負責養鵝的!我就是住得離它們近了點!”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德道歉,“就是說,這群大鵝是無主的咯?”
山門弟子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會:“勉強是無主,不過也算是山門的財産,你想幹什麼,不會想吃它們吧?”
林德笑嘻嘻的:“正有此意!”
山門最大的人都快是他的了,區區吃一隻大鵝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抓起一隻鵝頸子就跑,鵝群們憤怒地哌唧著拍打翅膀追上來,山門弟子見勢不妙,也趕緊逃,在山林中跳躍疾行,速度還不比天然會飛的大鵝們慢多少。林德回頭一看,嘖嘖:“輕功底子不錯嘛!”
山門弟子被追得心驚膽戰,差點沒對他破口大罵:“這有什麼好說的!”
但眼下逃命要緊,一氣狂奔出幾裡地,差不多快進入鎮山靈的守候範圍,大鵝們迫於鎮山靈的威懾,含恨退去。林德揪著半路掙紮到沒什麼力氣的大鵝,笑著招呼倒黴弟子:“要不吃兩口?”
倒黴弟子的目光恨不得剮他一下:“不吃!我要回去了!”
“你現在回去不就是找叼?”
這個理由說服了他,洩氣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能埋怨自己運氣不好,分到的地方和一群不好惹的大鵝做鄰居。
在他深陷自怨自艾的情緒時,林德已經開始利落地準備扒毛殺鵝了,一指頭叩暈大鵝、褪毛,用德爾塔之鷹開膛破肚,放淨血水,動作之利落,讓山門弟子不禁皺眉閉眼:“你是不是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
林德幹得正起勁,心裡美滋滋地想著往鵝肚子塞點什麼好烤著香:“也沒有,看過別人怎麼做。”
山門弟子看了一會他麻利的動作,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等等,你真的要在這烤鵝吃?”
林德抬頭:“怎麼,不行嗎?”
山門弟子指指鎮山靈地盤方向,面色古怪:“這裡鎮守的是一隻大孔雀,它老人家比較忌諱……”
“不怕!”林德大手一揮,豪氣幹雲,“出了什麼事我罩著。”
山門弟子驚奇不已,眼睜睜看著林德泰然自若地生起火堆,往鵝肚子裡塞了一把堅果,裡裡外外塗滿調味料,上火烘烤,耐心轉動,雖然很快轉煩了,改用固定的流風術法搓,吹得火堆嗤嗤作響。
山門弟子膽戰心驚地等了半天,鎮山靈的地盤內還是無聲無息,好像一點不在乎。他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了,看著林德躺下來翹著腿等烤鵝熟透,便問:“你是哪個師門的?”
“師門?嗯……那邊。”他往玄顏山的方向一指,反正對方不會往玄顏山的方面想,自顧自地恍然大悟:“哦,原來是明真長老門下的啊。”
“你呢?”
“我是雲江長老門下的,師傅都不怎麼管我……”說著就嘆氣起來。
“怎麼不管你啦?”
“指點都挺敷衍的。”
東一句西一句,慢慢聊開了。山門弟子嘆著氣說雲江長老明顯不會教人,也不怎麼樂意教人,讓門下弟子都很受苦,不得不厚著臉皮找其他人請教。
林德好奇地問了句:“這樣的人在教宗裡多嗎?”
“不少哩,但是沒辦法……”
自身修行深有體悟,但是輪到教人就笨嘴拙舌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總結歸納出幾句玄而又玄的話,讓弟子自己看著悟,這就是類似雲江長老之人的教學方法,真能悟出道理門竅出來的都是算是小才了,還有大把一知半解花時間試錯的。
“他講的什麼,給我看看如何?”
山門弟子半信半疑地將自己平時聽課的筆記交予他,心裡有些疑惑:明真長老門下的弟子也沒聽說有誰比較出挑的,怎麼這位就看著感覺很厲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