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他了,運氣十足,現在還活著。”
如果是它,能在眾識之海中存活下來,異化成特殊的存在,還能徹底煉化收服千寶相輪都不稀奇。侍神之靈在很久以前就是比通天更強的位格存在,即便被水空澄的秘術極大幅度削弱,遁入眾識之海後,保不齊有什麼玄奇手段可以長期存活下來——現在正是如此,它慢慢積蓄實力,隱忍直到時機成熟,出其不意地出了致命一擊。
倒是非常符合他的縝密作風,暗中行走萬年,做事滴水不漏,雖偶有馬腳,但也有辦法叫人無跡可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現在這個遊走的危險算計不成被困進了千寶羅網中,可以拖延一時。
冬魚撐了沒太久就再次陷入昏迷,奚存青和少門主少山主和入悟長老商量了下,一致認為封困侍神之靈的千寶羅網,以慈航宮日月剎的力量都不一定看得住,侍神之靈本身位格強大得離譜,又融合了千寶相輪的力量,絕不可小覷,最好在清宵山附近地盤讓慈航宮主導修個廟,扶持著積累香火出一個名剎來,借佛門累積的香火願力、清宵山至高道統鎮印,再加上夜廬時時暗中巡查照看,方才有可能放心。
“貧僧還有一事想問,這魔頭既如此危險,現在的封印能封住它多久?”
水空澄仔細盤算了一陣:“時時勤修補,再加上清宵山鎮印之術發展,不斷疊代,層層加持,應當能安穩五百年。”
“五百年……”入悟長老臉色難看起來。
裴飲煙道:“五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或許到那時,修士界已有能夠解決侍神之靈的法子了,道法千衍萬化,總有一天有辦法永久鏟了這個禍害,把千寶相輪剝出來。”
落木也很樂觀:“等我修好了劍,拿他試試鋒。”
奚存青不敢做太樂觀的打算,不過他有底氣,身邊的林德就是底氣。林德的原生軀體還好端端地在教宗後山裡珍之又珍地存放著,只要魂魄歸軀,林德就會恢複神力,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研究探討。
侍神之靈作為一個半神之格,離正神還差一些距離。如果林德本身離正神還差一些,奚存青就打算幫他一把,反正他都是快當宗主的人了,這點事情豈會決定不了?
有教宗相助,他在世上也能更“穩定”些。
不過在那之前,要先定了親再說。
想到這層,他想去抓林德的手,觸及到一片若有若無的實感,才反應過來,林德現在還是靈魂體呢。
不過這也沒事,遲早會恢複的。
各家能出力的出力,參合不了太多力的就“略表心意”,商議一定,都各自緊鑼密鼓地準備去了。
迦娜城絕大多數來摻和熱鬧的人只知道城裡突然亂了一陣子,所有平民都跟發了瘋一樣,全痴痴傻傻地往外奔,都嚇到了,不知所措,心慌慌的半天功夫過去,修士開始帶著剛醒或還在昏迷的人回來,在修士的輔助下,迦娜城亂了一陣子,並未出現太大的事故後患,很快恢複了往常的生活節奏,只是在街頭巷尾,仍有不少人膽戰心驚地回憶起那段彷彿被鬼魅魘住了的時候,自己看到了什麼。
還有就是,迦娜城的白事,多了很多。
其實婆娑法會仍未結束,不過莊重的法會被數量驚人的白事沖淡,這一劫難降臨帶走了太多身體孱弱的老人,城市上空飄蕩帶著香味的供佛煙氣被燒紙的煙味取代,灰濛濛的嗆人。
今朝又下了場雨,雨點子落下來都是灰黑的。奚存青本來開啟窗想透透風,見雨如此汙濁,又關上了,密密的雨聲隔絕在外。
林德剛接受完奚存青的溫養功力,渾身上下散發著濛濛光芒,在屋裡無聊地瞎蹦躂,一忽一忽閃爍得老快,被外人看見能嚇個半死,蹦躂了一會,見奚存青坐下來攤開紙,備筆磨墨,正要寫什麼東西,就湊過去看。
奚存青在紙上寫了好些名字,前頭幾個林德熟,都是十大宗的少宗主山主,順應下來的名字林德猜是歸屬各個宗門比較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列名單是幹嘛呢?”林德小聲問。
“教宗只有重大日子,如仙祖飛升,宗門百年祭典,千年大祀這些,會邀請各方宗門主事來觀禮,其餘儀式都操辦得比較簡樸。”奚存青拉過林德的手,林德自然從肩膀滑溜到懷裡,趴桌上看。
奚存青虛虛摟著他,繼續寫名字:“宗門來往不比民間親收份子錢,這時送了日後找機會要回來什麼的。如宗主結成道侶一事,最簡單的就是在守螢閣叩頭立誓。稍微鄭重熱鬧一些,就學民間婚俗,兩家邀一大群同門道友來見證,聘禮嫁妝合歡婚帖一應俱全。。”
林德緊張得渾身的亮光都黯淡下去了:“真、真的要這樣啊?”
“不然要哪樣?”奚存青轉頭看著他,目光柔柔地笑:“你我是什麼身份的人,要結為道侶,當然要越多人知道為好。”
他託著腮胡思亂想想入非非,眼看著紙上的名單一張快寫不下來,陡然想起,奚存青都開始準備了,他還什麼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