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魚精神越來越恍惚,神秘的聲音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而自言自語表達的意思卻越來越明晰。他無法分辨聲音究竟是外人的,還是自己內心的聲音,就像鏡中的希葉吠曇對鏡外的自己說:“撫頂敲冰,如魚得水。”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觸碰了頭頂。
冬魚的身形開始坍塌跌落成破碎的光點,林德目瞪口呆:“大哥!大哥你不救一救嗎?”
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冬魚的意志看來沒比普通凡人要強多少——也是,一縷古人的殘餘執念,都不算完整的魂魄,如何能抗過千寶相輪和眾識之海的力量?
隨著冬魚意志潰散,一抹淡金色的透明紗網自空中柔軟地波動著浮現,好似朝日霞光織就,綽約曼妙。奚存青伸手觸碰,紗網卻好似海市蜃樓一般空若無物。
在紗網現世的剎那,所有被妄念迷惑的人群皆如海潮退去般紛紛倒下。幕後元兇確實不能操縱千寶相輪太久,可惜冬魚的意志沒有抵抗到對方力竭的時刻。
“可惜。”
千寶羅網還懸浮於空波動,奚存青反而抄起雙手,靜靜等待。林德看著直撓頭:有奚存青看著,對方確實不會馬上動手,但是它遲早要動的,不然煞費苦心大動幹戈為哪般?
正道子弟趕過來救治人群,水空澄走來:“奚道子?”
“沒什麼事的話,就陪我坐坐吧。”奚存青說得淡然,好像千寶羅網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水空澄盤腿空坐,開始閑扯:“你什麼時候上任?”
“等這件事了結,我就回去上任。”
“那結親在前還是在後?”
林德聽得耳朵發燙——不對!我現在都是靈魂體了,耳朵發燙個鬼啊?
“事情重大,我還沒問過師父意見——話說回來,你什麼時候辦結親?”
水空澄啞然失笑:“這又不是逢年過節長輩問話,何必談這個?”
“是你先談的。”
“不過是關心下教宗道統傳承的時間,好回去早做準備罷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閑扯,很快落木、梅截春,裴飲煙等人都過來閑扯,無形中繞著柔光彌漫的千寶羅網坐成了一個圈,看護得嚴嚴實實,哪怕有隻蒼蠅無意間飛過來,也能被這些人一掌拍死。
他們說起近日修士界的閑聞。千寶羅網出世這般大事,禦甲門都沒什麼子弟過來湊熱鬧,傳言他們正極力推進建造新型的能源網格的事,無暇顧及其他。
奚存青知道的略比其他人多一點:“據說禦甲門最開始的方案是想修和西陸一樣的能量塔,但是考慮到能量塔的存在可能讓附近民眾恐慌,害怕被靈力影響身體,故放棄了塔連方案,改埋進地下,還不敢在白日活動,只敢在晚上以土遁法術修建。現在的進度不過鋪及了宗門勢力內三分之一的範圍,還有得忙。”
梅截春對此興趣頗濃:“以奚道子之見,禦甲門此番行動會帶來什麼變化?”
“吾非聖賢,不能輕言。若禦甲門有能力全面鋪開,洞天福地的環境優勢可能要被削弱,獲益的人更廣。”
落木輕哼:“聽起來不算太好。”
“禍福相依,豈能短視一時之利。”奚存青倒是無所謂。
裴飲煙看看四周:“今日來的英傑,似乎少了一位。”
水空澄笑道:“你說青瓷仙子?他好久不曾出世了。連妖魔橫行的那段日子,他都沒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