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寺廟看一看。”奚存青信步上前,途徑的所有人不自覺地為他讓出道路,宣耘玉小心翼翼地跟上。
進希曇寺正門就是可容納上千人的空地,擺了一排長條銅鶴香爐,來燒經書燒香的人實在太多太多,幾個僧人正忙碌鏟除香爐裡的積灰,騰出給他人燒經書的位置。
人群熙攘流動,有千寶相輪在,哪怕是他也無法再洶湧人潮中分辨出兩魔頭的蹤跡。他們一定不會錯過婆娑法會,偌大的希曇寺,他們會從哪查起?藏經閣?還是供養千佛的寶塔?
他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瞥到香爐前有個燒香的人看背影有幾分相似,一下目光釘牢了,越看越覺得像——那人費勁地擠進燒書的人群中,怕買來的香被折斷,高高舉著,擠到香爐面前時去蹭角落裡兒臂粗的紅燭點燃香,費勁地插進厚厚的香灰,然後退出人群,拍打整理衣服,衣服上蹭上了不少香灰。
“道……林大人?”
奚存青看得目不轉睛。
被注視的那人似是察覺了有人在注視他,左看右看,與奚存青目光對上。
奚存青心髒狂跳。
一瞬間,他以為只是長得相像,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不會這麼看著。
林德撥開人群,向奚存青狂奔,奚存青速度比他更快,不顧一切撥開洶湧人潮,狠狠抱住心愛的人,激動地抱起來直接轉了兩圈。
林德摟著奚存青脖子放肆地大笑,太好了,太好了,他回來得還不算太晚,他沒有錯過。
奚存青也笑得極為暢快,心中累念終於洩空,旁若無人地狠狠親了口林德,林德哎呦一聲:“你咬疼我了。”
奚存青抱著他落地,不敢置信地摸摸他的臉蛋:“你的身體不是還在山門嗎?這具又是……”還和原本軀殼的長相一模一樣?
林德笑得非常開心:“是無極藤!我回來時運氣好,撞到長好的無極藤上了,結出來的果子就是我現在化形出來的身軀。”
“原來如此。”奚存青一時間高興得不知該說什麼好,現在的林德抱著輕了好多,又軟又嫩,化形真身的無極藤之果還是嬌嫩了些,越看越覺得懷中人哪裡都可愛,又多啄了幾口。林德被看得害臊起來,貼著他臉羞窘得滿面通紅:“別親了,別親了,這麼多人。”
奚存青低頭蹭蹭他的鬢角:“要不是因為我還要追殺魔頭,我現在就想帶你回去完婚。”
這話聽得林德又羞又喜,小聲說:“我知道這事重要,完婚什麼時候不行。我現在力量恢複了一些,可以幫你。”
奚存青拍拍他後背,正色道:“無極藤果實化形出來的身軀只是作為暫時容納靈魂的軀殼,不如你原來肉身的強度,經不住你的神力,切勿自大。這裡有我在,其他宗門的天驕也會陸續趕到,兩魔頭就算有通天手段,他也活不下來,你放心好了。”
林德點頭,這具化形之軀與他原來的軀殼確實沒法比,還要定期喝水,神力不能輕易使用。
奚存青騰出手挽起袖子,他右手戴著金鈴鐲,林德一眼認出這是屬於他的鐲子:“長風寂,還有你穿的軟甲、武器佩劍都在這裡。你不在的日子,我戴你的鐲子想你。”他摘下鐲子,“現在,又回來了。”
林德臉紅得要滴血了,奚存青表明的愛意直白又濃烈,久別勝新婚,此時真幸福歡喜得要命,膩膩歪歪了好一會才松開。
松開懷抱,林德想起來,陪他來希曇寺調查情況的還有個浮竹掌櫃呢,浮竹呢?他要上香的時候,浮竹說不想進人堆裡擠,就在牆邊等他,沒想到再回頭看去,他人不見了。
“找誰?”
“是浮竹前輩。我剛化出人形的時候是他告訴我情況的,他跟我一塊來寺廟,怎的現在不見人了?”林德疑惑地掃視,確實沒看到人,“他好像先走了。”
奚存青揉揉他腦袋:“許是見不得我們兩個吧,不打緊,我們先看看希曇寺。”
不光浮竹溜了,宣耘玉遠遠看著一合計,也帶著溫行遠溜了。
溫行遠竅xue丹田被封,手無縛雞之力,一張嘴倒勝過百萬雄兵,斜眼揶揄道:“看道子與心愛之人團聚,傷到你了?”
宣耘玉冷哼:“道子多年感情修成正果,要你在這指手畫腳?”
溫行遠歪歪腦袋:“小耘玉有心上人了沒?”
“沒有,不要叫我什麼小耘玉,好像你跟我很熟一樣。”宣耘玉的白眼快翻到天上了,“再胡咧咧,我就點你的啞xue。”
溫行遠嘴巴沒閉上一會就開始叭叭。婆娑法會上人員眾多,寺廟內有幾個小販賣飲品和一些經放的素食點心,他說想吃,可憐巴巴哀求了半天,宣耘玉實在被他鬧得無法,只得批準了他去,他在外邊等著。
人潮洶湧,白天裡無風,又悶又熱,宣耘玉站在牆邊陰影下擦汗,在一片攢動的人頭裡看到溫行遠努力前蹭,蹭了好一會又擠出來,拿著素食點心和兩杯喝的走來:“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