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次努力嘗試無果,他絕望了: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試著喊話,連聲兒都不能出了。
再試圖使用神格力量,“災厄”居然一動不動,好像也變成石頭,他嘗試融合,彷彿“災厄”只是埋藏在他靈魂內的異物,根本與他毫無關系。
林德徹底沒了主意,什麼活動都做不了,疲憊又無奈地放棄了掙紮,期盼著安法達貝來救一救。
人一安靜下來,他發覺自己還有微弱的聽感,能聽到很小、節奏規律的聲音,琢磨了好半天,拼命思索,最終醒悟:那是水滴聲!
可是單一的水滴聲對判斷周遭環境到底是什麼情況也毫無用處。林德只好聽天由命,聽著孤獨、微弱的水滴聲,一聲聲地數著。
大詩人你什麼時候來啊?
大詩人快來救一救啊!
一百,一千,一萬。
林德在黑暗中數著水滴聲,百無聊賴。
他自暴自棄地想,就算安法達貝現在就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瞧得出來他現在在這。
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東西?林德又陷入了“我是誰”的思考裡。
連水滴聲都懶得數了。
昏沉地睡過去,再醒時被渾身奇異的體感激醒,像有水珠潑在身上。
隱隱約約的談話聲傳來:“師兄,你看這果子幾日不見,就長得這麼大了。”
“長勢確實可喜,水肥務必注意,無需澆灌過勤。記得把頂上的新芽掐一掐,果子才能長得更好。”
“是師兄。”
這都誰?林德迷迷糊糊地想著,沒一會,水珠滾落的體感消失了,澆水的人緩步走遠,又恢複了無聊聽水聲的日子。
渾渾噩噩的一日一日過去,林德發現自身確實有了微妙變化,他能“舒展”的空間變大了,微弱的聽感也能聽得更清楚,隔著老遠就能聽到澆水人一步步走來的聲音,然後用葫蘆舀水,細心地澆灌。
林德能伸展的空間一日一日地大了,開始對四周環境有了一點朦朧的感知延伸,能“看”到地上的石頭子兒,緩緩流動的活水,不定期來照顧的人個子不高。
“果兒啊,你越長越大了。”某日,照顧的人剪了你能換好些東西來,這樣大家幾輩子都吃喝不愁了,但是……但是……哎。”
他嘆著氣,伸手撫摸自己悉心養護照料的果子。果子近期長得極快,顏色也從青澀往成熟誘人的朱紅轉變,等徹底成熟的日子,師父們就會把它摘下好好封存,然後賣個好價錢……
到底是自己悉心照料了這麼多天的寶貝,一想想要賣出去,就怪難受的。
他對著碩大將熟的果子絮絮叨叨,渾然沒發覺安靜無風的洞內,果子自己輕輕搖晃了起來。
原來我變成了一個果子。林德終於明白現在的自己是什麼狀態了。
可是,我為什麼會變成一個果子?
難道也是“門”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