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聽我說。”赫德爾坐下來,“首先帕布斯特這邊,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您,這場戰爭不單單是背後有魔鬼支援那麼簡單。其中牽涉的勢力很多,包括教會內部分裂的派別、機械議會和他們背後新生的神明,以及帕布斯特本人的野心勃勃。”
德蘭國王睜大眼睛:“那元素之神冕下呢?”
“元素之神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是我能感覺到,此時天上正有一場看不見的戰鬥,地上是天空的倒影,這場戰爭根本上是一場神戰衍生出來的棋盤。”
德蘭國王不甘心地問:“塔倫呢?塔倫又為什麼能堅持那麼久?”
“據我調查的情報來看,塔倫戰線的恩坎普部隊全是普通軍隊,兩邊展現的軍隊實力相差極大。派遣去塔倫戰線的恩坎普部隊,有很多是帕布斯特的政治敵人、人丁凋零的老牌貴族,有這些庸才指揮,兩軍才在寒風中對峙了那麼久。可以推斷,帕布斯特這是在以殘酷的戰爭清洗上層社會中與自己意見不一的人,過於屍位素餐的人也被當作犧牲的炮灰,為擁護自己的新鮮血液騰出位置。就攻打德蘭這些天,他已經臨陣提拔了至少上百名將軍。”
赫德爾還沒說出另一個更惡劣的訊息。塔倫獲知德蘭被快速攻陷的訊息,上下震動,議和派迅速佔了上風。前線更是早早停止了軍事行動,雙方士兵還會在隔著戰壕互相交換食物。由此看來,塔倫和恩坎普的“和解”是遲早的事,雖然長遠來看,帕布斯特的腳步不會就此停止。
帕布斯特打完德蘭會不會轉頭北上繼續強攻塔倫還是個未知數,如果他執意重振先祖盧西亞諾大帝的榮光,短時期內除非元素之神明確下達神意,地上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統一的腳步。
德蘭國王表情絕望,依然情不自禁地問:“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很遺憾,天命以肅正教會內的醜惡為己任,複國不在能力和義務範圍內。”
赫德爾的話無情斬斷了德蘭國王最後一絲希望,他悲愴地潸然淚下:“神拋棄了我!拋棄了德蘭人民!”
赫德爾沉默。
隨著恩坎普的高調行動,天命針對精銳部隊的來源也有了足夠的調查線索。種種跡象表明,沖擊利雅納魔力環境、在恩坎普絕密檔案裡代號為“約束”的強大武器,極有可能來自他們一直想要調查清楚的魔軌終點站、強大結界背後的神秘基地。
致命的秘密武器就在德蘭境內生産,甚至可能用到了利雅納的鐵路運輸網,何嘗不是一種天大的諷刺!
“首領!”一個人急匆匆走來,赫德爾看了眼還在痛哭中的國王,眼神示意出去說。
出去之後,下屬說了意料之中的必然訊息:“利雅納陷落了。”
“利雅納陷落了!”
賽因特公爵夫人的語氣毫不為滅國感到悲傷,反正帕布斯特不會對德蘭的貴族大舉屠刀,再怎麼說他們都能保住地位。
“皇家理工被軍事封鎖了。”賽因特公爵夫人翻閱著最新傳來的訊息,“妹妹,幸虧你跑得快,留在學院的話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很快她語氣興奮起來,合上信紙開始暢想:“你說,帕布斯特什麼時候會來利雅納?”
“我猜會很快。”德斯蒂尼被姐姐的喜悅情緒感染,西裡埃克斯家族和西蒙森兩大皇室領土終於要合併了,雖然是以武力的代價。
在利雅納被攻陷的第三天,帕布斯特宣佈他很快會君臨利雅納,同時向現任皇帝呼籲不要再做徒勞的抵抗,放下武器投降,避免無謂的犧牲。
德蘭皇帝帶著身邊最後的人手在天命的護送下駕船離開,他們要去哪裡避難成立流亡政府,都不是天命所能關心的事了。
“首領,我們這樣……德蘭真的亡了嗎?”盡管對國王沒有多大好感,但是一個國家頃刻覆滅,故鄉猶在昨日,一切快得給人一種不真實感。“就算他逃到塔倫,塔倫也不會接納他吧?”
赫德爾眺望著海上遠去的帆影:“從選擇逃亡起,他的政治生命就已經結束了,不過,作為國王,哪有那麼容易甘心承認自己徹底失敗了呢。”
“所以……德蘭永遠沒辦法複國了?”
赫德爾按在下屬肩上,他的聲音溫和又帶著奇異的安撫人心的魔力,“國家的概念不是由一個庸碌的國王決定的,重要的是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民。”
“那帕布斯特……”
“他是個成熟的國王,野心勃勃,行事詭譎。‘老闆’想把他如棋子般玩弄,他不會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