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有點咬牙切齒,林德愣了愣,話題突兒轉到這個上了,意外好像也不太意外。奚存青對赫德爾有所不滿一直都看得出來,以他之肚量氣性憋到現在才吐露幾分也是難得可貴。
想到這他油然生出愧疚,自從在“老闆”的一系列所作所為上越挖越深,他來西陸的目的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好奇手眼通天的“老闆”究竟是誰,在封閉的幻境裡又在做什麼瀆神的實驗,還有遙遠神秘的“記錄官”……如是種種,非要抽絲剝繭個明白不可。
恰逢近期利雅納因為恩坎普的幾手計策攪得天翻地覆,一來二去,幾乎忘了他兩的事。
嗯……也不算忘吧!相處這般久了,什麼不都是自然而然。
奚存青又在他唇上咬了下,促使他回攏心神。林德心中有愧,便補償性地回吻了下,一來二去,摩擦生火,端得氣喘籲籲,意亂情迷。這時候想不起來奚存青曾經說的什麼“責任”、“擔不住”之類的話,眼瞅著他衣衫散亂,而他還一本正經,就氣不打一處來,翻轉身勢,惡狠狠地說:“你來還是我來?!”
奚存青怔了怔,原本微微氣惱的心緒冷靜下來,愛憐地摸摸林德鬢角,鎮定地為他整理拉上淩亂的領子衣角。
林德看他從容不迫的樣子簡直要氣瘋了。
他嘟嘟囔囔地咒罵:“你還要等多久?”兩男人之間還講什麼三貞九烈呢?
奚存青依然平淡鎮定:“你是我的,我們在守螢閣裡見了證,做不得假。”他用力抱了一下林德,附在他耳邊低聲道:“那個老家夥正事不幹,天天東奔西跑,不要上他的當。”
林德被他言語裡的醋意燻得想笑,又記恨他始終不越雷池一步的拘束行為,磨著牙一字一句:“貴為教宗道子,天下雲遊,一看不看山門事務,和他有什麼分別。”
“區別大了。”奚存青松開他,“山門有二位師長,上百長老,零零總總,各司其職,千百年定規運轉平穩,我師父小事不理,大事必出面裁決,只是人不在山門罷了,少我一個道子無有大礙。而天命不同,上下行動,全聽他一人統率,靠得底下人對聖痕者信仰,萬一他出事或身亡,天命必定走上歪路,乃至分崩離析。”
林德覺得赫德爾是個聰明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辛苦創立的組織的弊病,但他是聖痕者,起碼能活個幾百歲,來日方長,幾百年的時間足夠他從容整頓,指定一個稱心如意的人來接替他的理想與權力。
於是說道:“為他操心這個做什麼!”
奚存青等得就是這句話,滿意地親親他額頭,想想再說了一句:“如果他對你有任何非分之舉,我不介意和他切磋兩招。”
林德呵呵,起身先離。
走出艙門,抬頭便瞧見靠在船舷邊的布克磨蹭著下巴緊皺眉,探究地望著他。
不得不說布克不愧是吃偵探這口飯的,哪怕熟識他,他認真起來那種審問犯人一般的沉肅目光還是瞧得人立起一身白毛汗:“這麼看我幹什麼?”
布克異色的眼珠終於轉了轉:“我覺得這裡不是什麼適合說話的好地方,要不我們去酒吧談?”
酒吧是個談話的好地方。飛艇上的酒吧地方窄小,沒有坐的地方,客人買了酒只能到外邊吹風喝酒。林德覺得布克純粹想蹭他酒喝,索比彙率大跌,他錢損失心疼得緊,能不花就不花,林德也不會在這事上小氣計較,就當自己多喝幾杯了。
兩人靠在船舷上吹風,俯瞰飛速而過的縷縷白雲。布克斟酌一會說:“那個,你和林先生是不是……情人?”
林德驚詫了下,嗯,偵探嘛,在別墅裡避難了那麼久,怎可一點跡象看不出來,坦然承認:“是。”
“那聖痕者大人的心意,你要怎麼辦?”
布克話問起來直截了當,林德也直說了:“還能怎麼辦?我在這還有沒查明白的事,又人生地不熟,沒什麼人脈,暫時只能依賴一下他的天命,不撕破臉吧,就這樣。”
布克哦了聲:“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林德斜眼:“不然呢?”
布克摸摸下巴:“就是說,你有沒有考慮過……”
林德冷笑起來:“考慮什麼?”
“入鄉隨俗一下?”
你這是拉皮條呢?林德心中微惱,聽布克說:“聖痕者大人不好直說,有林先生看著……拜託我傳達一下他的心意,既然你和他是情人,那多一個有什麼?”
林德後悔請他酒了,幾乎氣笑出來:“難道你也跟他差不多?”
布克眨眨眼:“你說情人嗎?我嘛……當然有好幾個了,不能算情人吧,算金主。”
林德倒吸一口氣,一臉“原來你是這樣的人”的震驚表情,布克哭笑不得:“你忘了我是心理學派了?”
林德倒吸的一口氣吐了出來,布克喝口酒:“欠債交房租,都要錢的,平時費勁哄幾句好話,討一點錢怎麼了?”
林德上下打量他,要是有女帝執政,他這條件不當個面首真是可惜,惡意報複回去:“你之前不是說過你想出去賣?”
布克掃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賣給你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