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爾判斷機會來了。
他狂奔出去,還在專注維持“意識神跡”打下思維烙印的法師們發覺他的存在,驚呼了聲,情報部門暗中看守的護衛力量瞬間全出試圖阻攔,而潛藏已久的赫德爾早規劃好了一切,毫不遲疑地從高處一躍而下,一下結束了格蘭姆的性命。
洛森特痛苦地尖叫起來,劇烈的疼痛逼迫他從意識神跡的魔法影響中清醒過來,來不及分辨刺殺格蘭姆的人到底是誰,隨便甩出了一記震爆魔法就要掩護自己逃跑。震怒的部門主任在暗處氣得破口大罵:“抓住他們!”
格蘭姆一死,洛森特也毫無在此過久纏鬥的心思,心理學派魔法的威力他已經見識過了,盡快離開魔法的影響範圍才是上上策,但赫德爾決意不能就這麼放走他,正好情報部門也不想放任兩個敵人大搖大擺地逃走,一下人員盡出。
奚存青按了一下即將竄出去的林德:“先打誰?!”
林德思考了一秒鐘回答:“先打洛森特!”
林德一直記得他殺桑切爾還潑髒水的仇,有情報部門的成員拖住他逃跑的腳步,兩面夾擊,此時不報更待何時,二話不說跳下去。
奚存青緊隨其後,布克探頭看了看,最終掏出把長銃出來,讓大詩人避遠點,他要開槍了。
下方一片混戰,幾乎等於是各打各的,誰都在打,又不知道到底便宜了誰,布克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然而混亂沒持續太長時間,洛森特成功在兩方夾擊之下突圍,劇烈的魔法震開人群,閃電般竄了出去。
林德氣得破口大罵,再看情報部門的人員幾乎要雙目噴火,要不是這幫逼不分敵我地亂打,他早把袖劍捅穿洛森特脖子了!
情勢不妙,赫德爾制止住差點暴起的林德,“不用再理會了,撤!”
盡管心裡有一萬個不情願,林德還是跟赫德爾撤退,布克見狀也拉著大詩人撤,街道被魔法的震蕩餘波打得滿目瘡痍,就剩情報部門的人員面對殘局面面相覷,什麼都沒拿到,什麼都虧了。
一路上林德還在回想這場戰鬥,越想越氣忿,每當他看著機會貌似要來的時候,恩坎普的情報人員就好像專門跟他過不去一樣懟著他打,每次錯失良機都會讓他更惱火一分,打得更加兇狠,然後理所應當地招來更多的人來對付他……
他忍不住小小地抱怨了下:“大哥你當時在幹嘛啊……”
奚存青一直沒怎麼動手,更多時候是替林德擋突襲擋魔法,他知道林德此時為放走宿敵心情不悅,安撫性地說:“遲早會有機會的,但不是現在。”
林德鬱悶了會,慢慢氣消了,在他跳下去的時候奚存青也跟著下去,算是違反他一向不直接摻和的行為準則,已經是相當大的包容了。
赫德爾帶著他們轉移到安全地點,立刻把據點值班守候的人找到如此這般的吩咐一番。格蘭姆一死,他手底下的烏合之眾會立刻一鬨而散,天命必須盡快接過格蘭姆死後的幫派勢力,穩定住地區局勢,吩咐手下趕快去辦,安排後就挑燈寫信。氣消了的林德有點好奇他在寫什麼,直接窺探的話好像不太禮貌,赫德爾先笑起來:“想知道我寫的什麼?”
林德坐正,一本正經:“不方便說的話不用說。”
“不是什麼機密。格蘭姆在死前向議會提交要求,要以他為首組建新的工會,這樣他願意協調把利雅納現在的局勢穩定下來。現在他死了,天命就代他完成未完的事業。”
林德嘖了聲:“這樣天命不就半公開化了?”
“早公開化了,牆上的通緝令還不夠多嗎?”赫德爾淺笑,“組建起不是名義玩具的工會還是很有意義的,它不應該成為某些野心家實現自己目的的墊腳石。”
林德摸摸下巴,忽然想到一個奇怪的點:“利雅納不太平,為什麼遲遲沒有軍隊入駐?”要是軍隊開拔進來,一百個格蘭姆都扛不住,更別提理直氣壯地向議會提交建立新工會的要求了。
“軍隊開進利雅納的話,性質就變了。”赫德爾一心二用,思索著信函內容,鉛筆敲了敲腦袋,“查爾德來利雅納拜訪的高官裡,不應僅僅只有貴族,應該也有軍隊高層。如果軍隊力量開進利雅納還平息不了事端,領兵的高官很容易遭到質疑,間接地暴露關系身份,掀起內亂的目的也無法達成。其實拒絕開進利雅納的理由說著也很簡單,軍隊不能把槍口對準被魔法蠱惑了的無辜人民……嗯哼!這個理由是不是很妙?”
林德承認赫德爾的推斷十有八九是對的,利雅納的內亂事關到恩坎普對塔倫開戰時不遭腹背受敵,想讓內亂達到有效成果,離不開上面的沆瀣一氣,不能不與德蘭內應搞好關系,事關重大戰略,值得查爾德這位皇帝寵臣冒著巨大風險親自跑一趟。
赫德爾很快起草好了檔案,仔細看看,略作修改後正式寫信。等他寫好,天已微亮,除他之外的人基本都在打盹眯覺,除奚存青外坐得東倒西歪。
他將信函交予手下,讓其盡快投遞,操勞近乎一晚上,他也確實有點疲累了,掃一眼睡著的人,笑意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