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想了想,斟滿一杯酒,往身後火焰影子搖曳的空地舉杯:“來喝一杯?”
說完他把酒杯放下,再轉身,心裡還是有點沒底:“真願意出來麼?”
“實在不願意出來的話,吉爾伯特先生的安全也可以放心,他同事都被天命清理得差不多了,他還不動手,證明他和那些助紂為虐的法師不是一條路的。”
林德嘖了聲:“道理是這樣不假,就是這……還是蠻想見識一下的。”
“見識的意義在於?”
陌生的聲音,林德對他的突如其來不覺得意外,只笑道:“突然想通了?”
“沒有,你這酒挺不錯的。”心理學派法師口吻有點別扭,是想承認又在找別的理由應付的味道,他的評價也沒錯,林德呵呵笑了下,不以為意。赫德爾還在唱歌,換了首曲子:“在黑暗龐大的森林裡,長著雞腳的木屋飛來飛去,壞脾氣女巫住在屋裡,熬煮可怕的魔法藥湯,小孩子們快快藏好,不要讓她潛入夢裡……”
“你是奉命行事吧,為什麼不動手?”
“命令是一回事,我執不執行又是另一回事。”
“你上司沒怪你?”
法師露出得意的笑容,打了個響指:“其實這對心理學派而言根本不難做到。”他看著布克,“我感覺我們是同行啊,不如來聊聊,你覺得我在說服上司的時候用的什麼魔法?”
“轉瞬即忘?感知延長?”
“都錯了,是‘可以原諒’哦!”
林德聽不懂他們心理學派魔法的命名規則,但看布克的臉色,法師靠“可以原諒”糊弄上司了那麼久,水平自然屬於一流,不然法師也不會讓布克來猜了,就是圖一口炫耀的。
赫德爾好像還沒注意到這邊多了個人,依然在自彈自唱,法師摸出了自己珍藏的一瓶酒:“這可是薩爾貢莊七六出産的上等好酒,藏好久了,今天正適合開。”
“為什麼適合今天開?”
“我說適合開就適合開。”
幾人都很樂,法師給每人都分了一杯。奚存青拐了下身邊小孩的胳膊,讓他轉告一下吉爾伯特,讓他把酒杯遞過來,如此美酒,怎能不讓他也分享下。
在篝火中心的赫德爾似乎此時才注意到一眾小孩兒聽眾裡多了個人,清清嗓子,揉揉手指關節,繼續彈唱:“漫山遍野的葡萄園像少女的漂亮長發,心愛的姑娘在踩踏甜美的酒汁,美酒何時成熟?酒鬼現在就想嘗一嘗。成熟的葡萄像戒指上的閃亮寶石,葡萄汁像絲巾一樣流淌,美酒何時成熟?酒鬼現在就想嘗一嘗。”
布克拿了個空杯倒滿酒,拿給赫德爾,赫德爾停止歌唱,滿足地仰頭痛飲,對好奇扒拉腿的小鬼彈了一下腦殼:“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法師壓低聲音問:“他是……”
“天命的領導者。”
法師嘶了聲:“看來我做了件好事。”
“你做的事和他來不來無關。”
法師笑嘻嘻的:“別這麼想,我只是比較喜歡小孩子。”
“你的上司確定能一直糊弄下去嗎?”
“哼,怎麼不行。我的同行不是有很多被抓了嗎,難得剩下幾個,他敢說?”法師底氣十足,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