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再次開啟,奚存青轉身就給沖在前頭計程車兵一拳,噼手奪過長矛立地踢飛一人,追兵頓時混亂起來。
赫德爾沒有與法師爭纏太久,而是退回來混入與禁衛軍的戰鬥中。趕來的法師對混戰中的人群束手無策,只得照應受傷計程車兵。隨著接到命令趕來支援計程車兵越來越多,三人被源源不斷增援計程車兵裹挾著不停退後。
夜間太黑,人數太多,赫德爾還在不斷扔煙霧彈幹擾,強烈的刺鼻性氣味嗆得士兵們戰鬥力大減,法師施法驅散煙霧,被瞄準目標的赫德爾一擊撲倒。
林德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人,也不知道現在在寬闊的斷橋上退到哪裡了,只是竭盡所能,奪銃亂殺,幾乎全憑瞬間的本能反應抵抗士兵圍攻,茫茫多計程車兵好像永遠殺不到盡頭,在混亂計程車兵中怎麼瞄準都不會有錯,一步步退著,四濺的鮮血幾乎完全矇蔽了他的視野,耳畔盡是骨骼斷裂的慘叫。
“赫德爾!赫德爾!”有人遠遠地大叫,林德猛地摔翻一個士兵,想起來了,這聲音是吟遊大詩人,“赫德爾,快來!”
安法達貝駕著馬車疾沖過來,赫德爾踩著士兵頭顱一躍而起,林德反手一肘頂翻背後試圖拖延他動作計程車兵,側身避開直沖面門而來的長矛,一腳踢斷對方手腕,將長矛一杵踩上士兵肩膀,踩著密密麻麻擁擠計程車兵群向疾馳而來的馬車狂奔。
赫德爾比林德先一步扒上了馬車邊緣,差點被大幅度轉向的馬車甩飛出去。
林德和奚存青成功扒上了車尾,勉力支撐著爬上車頂,突如其來的一記魔法振波沖擊得馬車後半車身飛翹起來,林德貼著車頂滑下去,瞬間心髒停跳,幾乎貼近地面,猛然間腳踝被奚存青抓住:“大詩人跑快點!”
安法達貝在方才的沖擊波中感覺腰快振斷了,竭力大吼:“馬車你想能跑多快啊!”
林德忽覺喉嚨一緊,脖子上多出一道冰環,強橫的力量拉扯著他要飛離馬車,立刻被赫德爾出手打斷,啪嘰掉在車頂上,摔得差點咬斷舌尖。
赫德爾從車側身爬上來,剛剛解決掉一個跟上來的法師,抬頭一看,法師團正在集結力量,法陣的光輝映亮深沉的夜空。
“別管馬車了!”赫德爾喝道,甩出一些圓鼓鼓的包裹,“穿上這個!”
“這是啥?”安法達貝在車座上艱難地扶著腰轉身拉過來一個包裹,扯開包裹口,湧出來的東西立刻柔軟地彈開舒展,恢複成翅膀一樣的東西。赫德爾一腳踹過去:“快走!”
“啊啊啊啊——”安法達貝還沒反應過來,被突然亮起啟用光芒的雙翼飛行器劃著弧線沖天而起,速度極快。林德已經穿上飛行器,“你不會也要踢我吧……”赫德爾揪著他肩膀往上一拋,“走!”同樣扔出了奚存青,自己微微一屈膝,蹬跳沖上茫茫的夜色。
夜空中的法陣凝聚了足夠強大的力量,流光四散追上月夜下逃竄的飛蛾。林德在空中還沒整明白這飛行器到底該怎麼操縱方向,就被背後疾飛而來的魔法流光削掉了飛行器的右側邊角,左右平衡不穩起來,身後還飛來四五粒流光,林德竭力下壓想要避開,而魔法流光沒有那麼好躲,結結實實吃了一記流光,瞬間的高熱幾乎焚毀了他的理智,飛行器不受控制地墜落。
飛行器擦爛倒黴人家的屋頂瓦片,被慣性丟擲去的林德撞碎玻璃,在牆面彈了一下,墜穿老舊閣樓的朽爛木地板,哐當咣嘰地砸穿兩層樓才停下來。
劇烈的疼痛幾乎剝奪了他所有感知,聽不到自己心跳,無法控制呼吸,意識一片混亂。被巨大的動靜驚醒的一家人手忙腳亂點亮蠟燭,小心翼翼靠近。
林德能喘氣了,視野繚亂著巨大的影子和昏黃的燭光,喉嚨發燙,脈絡中灼熱的魔法元素力在亂竄,他顫抖著伸出手,小女孩哭叫起來:“爸爸,他好像受傷了!”
不能……不能在這待下去。
林德恢複了呼吸和心跳,他很快想到魔法陣的攻擊能準確擊中他,也能很快找到這,不能牽累到別人。
他喘氣,撥出來的氣流都好像承載著方才承受魔法流光帶來的餘熱,想掙紮著站起來,嚇得呆愣的屋主人彷彿才醒悟過來,伸手來攙扶他。林德本能性地抓靠距離身邊最近的東西,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屋主人又被他渾身鮮血淋漓的樣子驚駭得退了一步。
林德閉了閉眼,總算從麻木中緩過勁來了,痛覺也在回複。似乎是在橋上拼殺得太過竭盡全力,現在渾身僵直站立一點多餘的力氣都擠不出來,似乎只需再往前走一步,他就會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對了,我還有道法……他於心中默運北鬥訣,遊走於四肢百骸的沉重疲累與熱力漸漸散去,短暫忘我空靈的境界中,幾乎忘記了自身所處的危險境地,直到小女孩怯生生地問:“叔叔,你還好麼?”
林德睜開眼,聲音幹啞地說:“我沒事。”
他擦了一把臉頰,血跡已經幹涸,連同灰一起凝固得不知道成了什麼玩意:“對不起,我……我以後會償還你們的。”
他艱難的慢慢走出屋,在門口稍微停滯了一會,屋主人幫忙開了門,踉蹌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