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爾目光轉向林德:“那你呢?”
“到時候找機會混進去就是了,我會用別的手段輔助。”
“如果出了什麼意外狀況,還要林先生幫忙打下掩護了。”赫德爾笑吟吟的,“希望這次能有所收獲。”
塔倫大使館的私人舞會如期舉行,奚存青先於其他二人入場。大使館的舞會廳足夠容納五百人,裝飾風格更具塔倫特色,到處是獨角獸裝飾、天藍與白的徽紋配色設計,放置飲品小食的桌上擺著大籃天藍百合與香氣馥郁的鐘蘭花。
參與舞會的大多互相認識,即便戴著面具聽聲音也能分辨出來,嫻熟地自在聊天,奚存青初來乍到,沒認識的人,簡簡單單在角落坐著,撚著鐘蘭花的葉子慢慢飲酒,傾聽四周嘈雜的聲音,那些大使談論的話題繞不開恩坎普皇帝的一意孤行和德蘭近期的準備。
恩坎普的兵力調動跡象非常明顯,聲勢浩大。塔倫經濟聯盟順勢要求成員國提高要進入德蘭的區域的魔法材料關稅,統一上調漲幅,相應的大規模走私現象暴增。因此塔倫正準備組織聯合艦隊打擊海上的走私船隊,各家要出的船隻兵力不等,就算出不了船和海員,也得出供應艦隊的補給物資,有些小國實在國力羸弱,只能破費出一大筆錢來支援。
塔倫要求聯合艦隊能任意穿過幾個國家的領海,並且艦隊元帥必須是塔倫的將軍,這就讓一些領海國家很不樂意,自己出錢出力組建一隻強大的艦隊,艦隊不歸自己指揮,還要能肆意出入自己的領海港口,這跟主動躺下來露出脖子有什麼區別?
獨自枯坐了一會,竟有人隔著面具認出了他,還和他打招呼,聽聲音奚存青辨識出是與拉特朗羅德認識的銀行家,態度熱絡,“先生,所有人都在盡情跳舞,您這麼一個人坐著也太孤單了。”
奚存青客氣地表示自己尚且不熟,不敢貿然打擾他人,銀行家就帶著他認識其他賓客,介紹這是哪位爵士,那是哪位金融業的大鱷,自然而然地切入他們的話題。
德蘭的皇家理工近期宣佈暫時停課,複課時間未定,組織在校學生搬運大型貴重器材進入地下防禦設施,同時各項魔法原材料的採購專案激增。德蘭本地的礦業巨頭趁機上漲原材料價格,帶動了其他生活用品水漲船高,不過這個貪心的家夥很快倒了大黴,在一次出行中被天命的人殺死了所有護衛,本人套上黑袋捱了一頓痛打,聽著真是令人心情愉悅啊。
赫德爾端著盛著酒水的盤子來給貴人們續上,離開緩步行走傾聽著他們的話題。
幾位領海國家大使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覺得塔倫這次真的過分了,一定要拖延,拖延到塔倫讓步為止,反正急得又不是他們,損失一點關稅收入和保障海權安全比起來,還是後者最重要。
“但是塔倫讓步的話,這個聯合艦隊誰來當總元帥?好像誰都不太行。”
“是塔倫要求提高關稅的,要不是它提高關稅,哪會蹦出來那麼多幹走私的海盜?”塔爾諾爾大使哼哼,“有些海盜明顯是德蘭的皇家艦隊改裝的,戴個眼罩,升個骷髏旗,搖身一變就成海盜啦!上去咯嘣一口牙,你去打個試試看?”
“據我們的調查,德蘭皇家海軍換裝成海盜的部隊不少,並且他們的海軍部趁此機會招攬了不少大海盜為他們運送走私貨物,出動真正的兵船駐派魔法師護送。”
“看來他們還有錢得很。”
“可不,只要菲勒爾港和海上星在,只要我們的老爺小姐離不開茶葉絲綢,德蘭永遠不愁沒錢花。”
“好像德蘭也調高了進口關稅?”
“那是針對內陸商人的,東陸那邊他們可是一點不敢動。”
在領海國家大使聚集討論的時候,塔倫也在和自己一幫走得近的國家大使聊天。穿著大使館工作人員制服的林德在認真地灌香檳塔。
聯合艦隊行船領海權讓步的問題,塔倫大使說大公已經在考慮了,組建起的聯合艦隊是名義上的聯合,領海軍隊自己管自己的地方,要是海盜逃走就移交給下一個國家的領海軍隊,至於名義上的聯合艦隊總元帥,塔倫也可以讓步給其他國家,至於誰想當,那就是幾個領海國家自己該磋商的事了。
希森大使略感不安:“聯合艦隊要多久才能組建起來?海上的走私活動已經很猖獗了。”連累得希森的物流周轉生意都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影響。
“大公已經做出瞭如此讓步,各國領海海軍要做的不過是資訊及時溝通交換,如果其他國家打擊不力的話,那麼掌控通往德蘭最後一片海域的凱爾勒可就不輕鬆了,讓凱爾勒大使和他的好朋友們爭論吧。”塔倫大使微笑中帶了幾分諷刺的意味,“塔倫能做到的都已經做到了,就算他們能盡快達成共識,聯合艦隊形成戰鬥力,離扼制海上的走私風氣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這事不輕松啊。”
希森大使無言以對,愁容滿面。
林德灌滿了香檳塔,走向下一個地方。
舉足輕重的大使在悄悄互相交流意見,跳舞的女士們也有自己的私心鬥角。作為大使夫人,耳濡目染之下怎麼可能對政治一竅不通,自然而然也形成了數個派別,小團體之間聊自己的丈夫、情人,以及愈來愈動蕩不安的局勢,抱怨最近要購入的化妝品價格都因為該死的關稅政策翻了好幾番,誰家的兒子在打擊走私海盜的時候不僅沒撈著軍功還被艦炮炸斷了一條腿,想想都心有餘悸。
除卻政治,夫人們也會聊別的:“聽說了嗎,席拉佐侯爵被自己夫人請的私家偵探在大庭廣眾之下扒了內褲,扯下假發,幾乎是赤身裸體地走回了家!”
一位夫人捏著扇子掩嘴嗤嗤地笑:“他們不是經常鬧出這樣的事嗎?席拉佐侯爵又敢說什麼?”
“哼,以前不敢說,現在這個局勢,侯爵夫人也不敢像以前那麼囂張了,這下有好戲看咯。”
夫人們都有些幸災樂禍:“自己選的丈夫,自己好好管教。”
席拉佐侯爵……
林德想起那個被自己扒下內褲和假發的胖子、時間管理大師。現在局勢變遷,聽她們說侯爵夫人貌似是塔倫嫁過去的,聲勢不得不收斂,侯爵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番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遷怒於幹活的布克?嗯……當眾丟臉,事後想要報複理所當然。
以布克的本事,應該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