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特朗羅德神情嚴肅起來:“比皇帝更位高權重的人,除了教會的紅衣主教和教皇,我想不到其他人了。你們是否已經有了懷疑人選?還是正在排查?”
“還在排查,對方隱藏得很深,我們目前接觸的只有他的手下。”
拉特朗羅德沉吟一會:“恕我直言,這場戰爭從洩密的那一刻起,就無可阻止了。”
“洩密?!”
“最初的戰爭計劃,是皇帝和財務大臣、維塔利亞諾大法師、兩位將軍共同擬定的,議會的人都不知道。但是不知道怎麼洩密後,訊息傳開,陛下非常惱火,但陛下的性子就……比較叛逆,哪怕洩密了,也堅決不改計劃,反而加快了戰爭準備,各集團軍都在備戰了。”
“誰洩的密?查出來沒有?”
“查出來是大法師一位弟子多嘴洩了密,已經絞死了。”
不知為何,林德總覺得這有些不對勁,維塔利亞諾大法師作為五人團中行蹤最神秘的人,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隨便告訴自己的學生,學生又恰好多嘴多舌傳出去了?一點保密意識沒有?
林德再問拉特朗羅德其他的事,五人團背靠皇帝,影響力比帝國議會和總理大臣還大,總理大臣唯唯諾諾,只會服從皇帝命令,什麼反對意見都不敢提。議會長倒是在竭力試圖擴大勢力範圍,隱晦地和皇帝對著幹。洩密事件發生後,他竭力勸阻皇帝停止戰爭計劃,恩坎普現在沒到必須用戰爭解決的時候,但是皇帝不聽。
林德不太理解:“那這議會開著有什麼用?”
“擬定法律,起草重要政令,沒有議會同意,皇帝無權越級指揮下級政府機關人員去執行命令。但是軍權比較特殊,它一直掌握在皇帝手上,發動戰爭的話,某種程度上的確可以繞開議會的權力範圍。”
“但是戰爭離不開後勤,沒有完整的體系協作,這仗怎麼可能打得下去?”
“這就不能不提到我們忠心耿耿的財務大臣了,還有塔倫經濟聯盟,聽說財務大臣正在和塔倫談判,如果是別的國家在供應後勤的話,帝國議會也管不了。”
“哈……”
被洩密了仍然義無反顧地決定繼續執行計劃,為了繞開議會協議讓他國供應後勤,所有該準備的都已經緊鑼密鼓地籌劃起來,幕後“老闆”只需靜待戰果即可。
如果不能阻止戰爭,也不太可能勸導德蘭的魔法師不參與戰爭保衛家園,唯一的路線,只能繼續追查下去,查到“老闆”究竟是哪位紅衣主教,然後刺殺他。
但是戰爭迫在眉睫,真的能在短時間內查到“老闆”嗎?
“雖然沒法阻止,但是我覺得,天命可以拖延一時。”拉特朗羅德說,“有一些檔案,我覺得或許對你有價值。”他起身去書桌上撿了幾張紙。
哈,這下好了,用不著大小姐出馬了。
拉特朗羅德拿著東西回來,林德沒接:“這樣不也算洩密?”
“不是密級檔案,看了也無妨,不過可以從這份檔案看到集團軍調動的方向。”
林德接過來看。費了點勁看明白,這是關於集團軍調動轉移駐紮地的事。盡管議會不支援皇帝的戰爭行為,但是集團軍正在調動,路過的城市必須做好準備,反正密都洩了,作戰意圖暴露,索性大方點,省得路過城市接待軍隊手忙腳亂。
路過城市的名字多數又臭又長,林德看了幾條一個都記不住,也不知道這些城市距離德蘭多遠,想想幹脆要了紙筆先記下來再說,寫好後謝過拉特朗羅德,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拉特朗羅德閣下,您是天命的成員嗎,還是僅僅因為我認識赫德爾就幫我?”
“我沒有加入天命,不喜歡戰爭,僅此而已。”拉特朗羅德聳聳肩,“你不也是一樣麼?聽口音您似乎不是西陸人,至少不是在西陸土生土長的人,為了挫敗可能顛覆世界的陰謀,這麼辛苦的奔走……”他笑了,能得到這樣意外的贊賞,讓林德也很感動,不過拉特朗羅德很快表情嚴肅起來:“我的女兒,她幹什麼了?”
說起這事林德就尷尬,只好直說是赫德爾派他來跟蹤的,沒料到會直接撞上他女兒,更沒料到跟蹤物件本就與赫德爾認識,陰差陽錯,鬧了這樣的烏龍。
“原來他還記得我。”拉特朗羅德很是欣慰,“我與他也不過幾面之緣,能博得他記住真是太好了。”
林德覺得不至於,但看拉特朗羅德一臉幸福的樣子,他打了個寒戰,媽的,聖痕者的魅力這麼大嗎?!
他再次謝過拉特朗羅德,帶著寫了地點的紙張回到通訊法器聯絡範圍內,通告了聲赫德爾下到街角與他彙合,交予紙張,赫德爾看過城市地點名,皺起眉:“這個調動方向不太對啊。”
“怎麼不對?”
“這些調動的集團軍都不是主力。”赫德爾說完沉思起來。
資訊內容真實度沒問題的話,這些不是主力的集團軍拿來去對付已經開始嚴陣以待的德蘭,實在太小瞧德蘭現在的國力了。
一開始莫名其妙的洩密,傳得滿大街都是的訊息,過於輕蔑敵手的軍力調動。五人團裡至少三個都是精明的老狐貍,再不濟還有眾多參謀秘書,恩坎普的情報部門能力也不是很差,這樣的調動……沒那麼簡單。
“帝國議會長的態度是什麼?”
“反對啊,但是反對沒用。軍權一直在皇帝手上,連後勤供應都可以讓塔倫來,真要開戰的話,德蘭相當於要抗住恩坎普的兵力,再加上塔倫的經濟限制。”
“恩坎普和塔倫的感情可沒好到這個地步,軍事行動的後勤委託給外國更是荒唐,智商正常的皇帝絕不可能幹出這種事!”赫德爾眉頭舒展,“我想我們有下一步的調查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