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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3章 紅月政變
“這種傳說, 應該是故意潑髒水吧？”林德知道安法達貝想暗示的是什麼意思，這種疑似無中生有的野史上不得臺面講。退一萬步，都是紅衣主教了, 真想要女人什麼樣的要不到, 奧莉薇婭來求援時名義上還是恩坎普帝國王太後、盧西亞諾大帝遺孀, 要精蟲上腦到什麼地步才會搞這種風險極大的事。
安法達貝猛一拍掌：“所以說，兩個大國的皇室從祖上起就不對付！”
“那德蘭和恩坎普是什麼時候開始正式分裂的？”
“是大帝四代之後的事了。名為瓦利亞的將軍，在一個升起紅月的不詳夜晚, 與宮廷間諜裡應外合發動政變, 於夜間開啟聖佑堡的大門率軍沖了進來，當時的皇帝半夜驚醒, 被迫從地道魔法陣傳送逃跑到軍事要塞躲藏，將聖佑堡拱手送給了瓦利亞, 瓦利亞掌控聖佑堡後迅速把首都內大大小小的官員控制起來，連紅衣主教也不放過。伺機良久的西蒙森大公接到聖佑堡驚變的訊息，立刻覺得機會來了！對當時的皇帝落井下石, 宣佈他‘可恥’、‘墮落’！懦弱的逃跑行為羞辱了大帝威名, 這樣的人絕不是大帝的血脈後代, 而是不知是從哪來的野種，直接宣佈獨立建國。重振大帝榮光, 西蒙森家族義不容辭！”
匆忙逃到軍事要塞的皇帝鎮定下來，與帝師近臣商議, 向四方傳遞訊息徵集力量準備奪回聖佑堡, 很晚才收到西蒙森家族建立德蘭公國的訊息。而那時，受西蒙森家族和瓦利亞的榜樣效應影響, 各地各懷立場的大貴族紛紛選擇獨立或選擇與將軍或德蘭響應合作，忠心耿耿追隨皇帝的貴族少之又少, 皇帝的平叛行動很不順利，初期甚至連吃了幾場敗仗，再加上西蒙森大公的大肆宣揚煽風點火，皇帝的一下跌到谷底，幾乎徹底失去了收複聖佑堡的希望。
盧西亞諾大帝統一的國土就此分崩離析。導致龐大的恩坎普帝國一夜崩潰的政變史稱“紅月政變”，紅月政變後，偌大國土上頻繁發生獨立建國的時期稱為大分裂時代，林立的小國互相爭鬥吞併。幾乎失去了名譽的恩坎普皇帝接受不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於紅月政變五年後自殺。
為了保護皇室血脈名譽的尊嚴，帝師和近臣隱瞞皇帝的真正死因，宣稱他是被卑鄙無恥的刺客下毒暗殺的，同時扶持皇帝的侄兒繼承皇位。
這個侄兒即是利奧約爾二世。利奧約爾二世不同自己的舅父，他自小聰穎過人，喜愛詩歌，如果沒有紅月政變，他大可以做個無憂無慮的貴公子。紅月政變後，利奧約爾二世在自己父親的安排下幸運地逃脫了瓦利亞的全城大搜捕，憑著過人膽識一路穿過瓦利亞勢力的影響範圍，靠智慧推斷了皇帝藏身的軍事要塞。
加入皇帝一方後，利奧約爾二自然而然地被安排接受軍事訓練進入軍隊，準備為皇帝沖鋒陷陣，討伐叛將。皇帝出征的頭幾次戰役結果是失敗的，但利奧約爾表現出的過人勇氣讓他的手足迅速對他改觀，不再簡單地把他視作一個文弱嬌嫩的貴族，理所當然地獲得晉升。
之後，他幾次臨機應變力挽狂瀾的表現讓他進入了帝師近臣的視野。過人的才能，在徵戰中穩步上升的名氣與經驗，還有不遠的血脈關系。在皇帝自殺身亡後，帝師和近臣果斷選擇了利奧約爾來繼承皇位，事實上，利奧約爾二世的表現也沒有令他們失望。
瓦利亞穩定下自己的勢力範圍後，開始籌謀自己登基稱帝的事。他信心十足地拜訪聖臨大教堂，請教皇來為自己加冕，卻遭到了教皇的拒絕，至於拒絕理由教會沒有解密檔案記錄，事實結果令瓦利亞怒氣沖沖地離開聖臨大教堂。
沒有教皇的認可，瓦利亞無法稱帝，出於無奈，他決定從監獄關押的貴族裡選一個人做傀儡，自己做執政官。
在他準備張羅壯大傀儡皇帝的聲勢時，利奧約爾二世與大分裂時代崛起的塔倫達成合作協議，獲得一筆巨額資金支援，這筆資金支援除了金錢還有大量實際物資。利奧約爾二世利用這筆錢召集拉攏了足夠多的部隊，先履行承諾代替塔倫擊退了進犯的瓦利亞部隊，證明瞭自己卓越的軍事指揮能力，初步恢複了被自己舅父砸下來的名望。
緊接著，利奧約爾二世寫信給教皇，宣告自己是現在、也是今後恩坎普帝國最正統的繼承人，瓦利亞是可恥的叛賊，他正試圖用權力扭曲正義與真相，把個人的權欲淩駕於一切事物之上。作為盧西亞諾大帝的後代，他會奪回被瓦利亞竊走的一切，屆時會請教皇來見證他的榮光。
教皇的回信在現在看來也頗為耐人尋味，安法達貝對信件具體內容記不太清，總之一番客氣話下來，教皇對他的行動予以祝福，並沒有直接站在他的立場上。但利奧約爾二世憑這一封回信大做文章，挫敗了瓦利亞扶持傀儡變相掌握大權的陰謀，並花費了七年時間一點點收複失地，於泰拉爾谷徹底擊潰了瓦利亞主力軍隊，還成功活捉了年近七十的瓦利亞本人。
“利奧約爾二世下令照瓦利亞的體型做了一個巨大的五輻木輪，行刑前一天還好好給他洗澡，然後把人綁在木輪上，塗抹橄欖油、蜂蜜、牛奶……”“停！”林德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論折磨人的死法花樣，東西陸各有千秋，實在沒必要聽得太仔細。
安法達貝再抿了一口水潤喉，清清嗓子：“好吧，不說就不說。”
擊潰瓦利亞，奪回聖佑堡，利奧約爾二世終於揚眉吐氣，然而他的統治形勢依然很不樂觀。經過大分裂時代，恩坎普因為各國獨立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二的國土，且他征討瓦利亞的部隊還有很大一部分有來自塔倫及一些小國的支援，當時稱之為“塔倫經濟聯盟”，奪回聖佑堡後，利奧約爾二世的直屬部隊也沒有非常充足的實力馬上撕破臉皮向經濟聯盟的成員國發動攻擊。
經歷瓦利亞的恐怖獨裁、戰爭動亂，剩下的恩坎普國土經濟凋敝，人口銳減，無論從內憂外患上看都不是適合清算獨立叛臣的時候。利奧約爾二世忍辱負重，與塔倫經濟聯盟簽訂了眾多對恩坎普不那麼有利的商業條約，換來一筆巨額的長期貸款。這份重要的經濟條約歷史上叫“塔倫利奧約爾條約”。
“在偉大的中正之靈的見證下，兩國國王簽下條約。塔倫經濟聯盟給予帝國資金和商業貿易方面的支援，恩坎普除了讓渡一些商業利益、港口運河使用權、償還貸款外，還立誓永不對塔倫經濟聯盟發動攻擊，攻擊聯盟下任何一個國家都會被視為對聯盟整體的挑釁行為，發動戰爭的皇帝將背負可怕的毀約詛咒，連累到整個家族滅亡。”
林德噢了聲，算是理解恩坎普和塔倫的關繫了，怪不得恩坎普現在氣勢洶洶，明明三足鼎立卻死盯著德蘭不放，原來是還有契約在維持：“恩坎普欠塔倫的錢現在還完了嗎？”
“當然還完了，不過債務理清不等於經濟貿易來往的斷絕，恩坎普能積攢起雄厚的軍事實力也離不開塔倫背後的支援，雖然吧，現在塔倫經濟聯盟不如過去那麼輝煌了，也還是很不錯的。”
林德琢磨出一點味兒來了，恩坎普準備對德蘭進行軍事行動，不單單有祖上恩怨和“老闆”煽動遊說的因素，還有一定經濟上的考量，塔倫說不定也運作過一番？
發動一場戰爭的理由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複雜，但它發起目的一定會對戰爭發起國至少短期有利。
“說起‘塔倫利奧約爾條約’……安法達貝想起來，“在瑪莉亞女皇執政時期，這份條約二次大修過，去除了很多不合時宜的條件，一些港口的使用權也還給恩坎普了。”
“咦？塔倫還真捨得？”
安法達貝講：“一方面是因為關於港口使用權的條約確實到期該歸還了，一方面恩坎普的實力在恢複，瑪莉亞女皇的丈夫西維爾生前一直在竭力發展擴軍，搞得塔倫聯盟非常害怕，西維爾被保守分子刺殺後，瑪莉亞女皇上位，她也沒有更改丈夫的策略，不過對塔倫聯盟的態度更懷柔一點，還有她為數眾多的情人在遊說的緣故，最後成功修改了條約，各項條件變得正常了很多。瑪莉亞女皇甚至給自己兒子指定了塔倫的公主作王妃。”
恩坎普和塔倫經濟聯盟的關系算正常了些，而與德蘭，血緣關系極近的德蘭，就不是那麼客氣了。
離抵達恩坎普首都還有很長時間，林德便說：“然後呢然後呢，講講塔倫經濟聯盟吧？”
“塔倫經濟聯盟啊……”
說是講故事，實際近乎上歷史課，三人全程都聽得很專注，唯有講到接近現代的時候，赫德爾偶爾會出聲給出一些不同的觀點。安法達貝講解歷史充滿吸引人專注的魅力，漫長枯燥的旅途被跌宕恢宏的歷史稀釋，時間不知不覺溜走。
“到了。”在安法達貝激情四射地講述塔倫國王揮金如土的趣聞逸事時，赫德爾的聲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林德瞥了眼窗外的景色，有雲層路過，看不清，幹脆到飛艇甲板上目睹首都城市的全貌。
恩坎普帝國首都，阿德萊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