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感知法師自帶的微弱魔力波動可以明顯區分出洛森特休息的地方和提羅大公睡著的房間,林德提著一口氣溜進大公睡覺的房間,頂住門使眼色讓奚存青檢查大公的狀態。
大公睡得還很香,毫無察覺,奚存青先翻了下床頭抽屜裡的東西,需要經常吃藥的中年人,床頭理應準備平時應急要用的藥物,果不其然翻出了好幾個大大小小藥瓶,一一記下標簽上的花體字。
再輕輕撥動大公肩膀令其平躺在床上,對人施法,林德緊張地傾聽門後的動靜,擔心洛森特突然闖入。
奚存青的秘術很快起效,大公慢慢坐起來,眼神透著尚處於昏睡狀態的迷茫。
奚存青透過靈魂對其耳語:“洛森特是您什麼人?”
“他是……我的孩子。”
倒也不意外,“私生子?”
“是。”
林德一心二用,一邊聽隔壁洛森特的動靜一邊聽奚存青詢問有關洛森特的事。
大公也不記得洛森特是哪個情人生的了,連究竟是不是他的私生子也要打個問號。在他還是大公的時候,懷著洛森特的情人找上門來,理直氣壯地索要生育撫養的金錢,不然就打掉這個孩子。彼時他孩子不多,盡管對情人的忠貞與懷孕血脈抱有懷疑,但是他還是給予了經濟上的幫助,讓舊情人生下了洛森特。
洛森特生下來沒多久,還沒被赫德爾公然打敗的南方劍聖埃德加.福柯大師因為一次偶然的巧合,從一場別有目的的暴動中救下了倉皇出逃的大公。事後福柯大師以意外律的準則向大公索要他回到領主宮看到的第一個孩子做徒弟,大公捨不得讓自己認定的直系繼承人去吃苦和大師學劍術,想起自己還有個剛出生沒多久還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血脈的私生子,讓手下快馬加鞭搶先回到領主宮去安排,在洛森特母親不知情的情況下欺騙了她,時間機會掐得剛剛好,洛森特成了福柯大師的弟子。
洛森特在福柯手下長大成人,“父親”似乎只是一個遙遠又陌生的符號,平平安安長到十幾歲,聖痕者赫德爾的橫空出世徹底改變了福柯和他的人生軌跡。福柯受紅衣主教之命,去刺殺拉扯起天命要與教會為敵的赫德爾,顯然他的刺殺行動失敗了,並且在刺殺失敗後的公平挑戰中,福柯大師慘敗,至此一蹶不振,酗酒一年後抑鬱而終。
洛森特作為福柯大師為數不多的弟子,被“老闆”的手下主動找上,開始接觸魔法,他的魔法天賦被徹底挖掘出來,進步神速,很快有了接近大魔法師的水平。二十六歲,他奉“老闆”的命令,跟隨恩坎普大軍攻入綠波城,主導洗劫國立圖書館的行動,圖書館館長和妻子提前不知所蹤。
“圖書館館長究竟是什麼人?”
“我……我不知道……他曾經是我的家教老師,但是他的來歷,我真的不清楚……”
終於能解釋清楚為什麼洛森特是大公私生子但還是要透過出兵的方式洗劫圖書館的緣由了,有關奧蘭多的身世反而更添了一層迷霧,圖書館館長在綠波城被大軍圍困的情況下逃跑了?肯定不是一般人。
有了這些線索,讓秘語人質詢奧蘭多應該能套出更多真話來,這趟沒白來。
“大哥,我覺得我們該回去了。”
奚存青回頭做了個手勢,讓他放心,撤去法術效果,緩緩放平大公,拉上薄毯,偽裝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和林德悄然離開。
出來與安法達貝彙合後,安法達貝迫不及待地問他們在城堡內發現了什麼,林德說現在不是說的時候,還要回去好好消化整理一下。
回到旅館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系秘語人,讓他去徵潮宗詢問奧蘭多。時機和資訊都已成熟,他下了死命令,務必讓其說出真話來。
奧蘭多的父親不是一般人,他是看過筆記的人,不可能一點都想不起來筆記的內容,也許那就是調查“老闆”操盤事業的突破口。
接到命令的秘語人思考了下談話方式,即刻啟程。
東陸現在人間太平,除了零星的幾場平叛,局勢基本穩定。徵潮宗研究出産轉化經營的專案也慢慢走上了正軌,賺了個盆滿缽滿,規模不遜於喬海印在天寶,甚至在商品名氣上還要勝過喬海印個人名頭一籌。
有錢了屋子全翻修了,徵潮宗也是正兒八經重潮海附近第一號大勢力,還吸引了許多年輕人想拜師加入,不過徵潮宗說到底是靠研究站的饋贈起家的存在,假借宗派之名從事活動,根本沒什麼可傳承的道法,好處是借機招了不少年輕徒弟,擴充新鮮血液,老徒弟帶新徒弟,各種改造想法有了更多人力去試錯驗證。
秘語人默不作聲地走過徵潮宗門,觀察地界內的人來人往,一派熱火朝天的繁盛景象。
奧蘭多正在籌劃將徵潮宗門收納進來的新人改組的計劃,他覺得目前的師徒制有一定缺陷,很多新人只知道該幹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幹,對靈力、東陸行雲宗、禦甲門出産的機械運作原理都是一知半解,需要補足基礎。
秘語人推門而入,他正沉浸在思考中,頗為不滿:“為什麼不敲門?”
秘語人走過來,奧蘭多感覺有點不對勁,抬頭看,“我奉命來找你,有些事想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