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頭尾看了下,除了總的控局人沒有合適人選外,其他該想到位的都差不多。
自己這邊是沒問題了,他再梳理了下自己與天命的關系。準確的說,他依然是名義上屬於天命實際遊離於天命之外的角色,赫德爾貌似給了他相當大的自由裁量權,實際他的行動除了殺克麗汀娜以外,別的都沒脫出他的預計。
這種被有意安排引導的感覺讓林德很不舒服,但是從頭到尾下來都是他自己決定的,還真不好硬怪到赫德爾頭上。
只能說,他太狡猾!
悻悻腹誹了一番赫德爾後,他再次衡量起自己到底還欠天命多少,什麼時候可以還幹淨情面幹脆利落無負擔的走人——生意合作之後怕是不行了,根本分不清楚。殺一個科維奇還未必夠還自己一身裝備和教學成本呢,接下來還要去殺一個藏在螺絲街上出賣天命的叛徒,螺絲街被他大鬧一頓,入口肯定不會設定在原來的地方,再想排查的話,除了動用法術偵查線索外,別無他法。
相比其他要操心的事,解決叛徒反而是最容易的,隨機應變就好。
最後是剛發現的事實,翡翠竹節多了一道淡淡的金環。
他把玩著竹節,想著為什麼會起這樣的變化,因為在吐司堡那段訓練的日子?是,或許不僅僅是,熟悉好了西式刺劍可能也是一個原因?
他解下腰間刺劍揮舞了兩下,刺劍的輕盈他現在很喜歡了,但是光憑熟悉一種武器就能讓武道進深……不可能,一定是因為別的原因。
他盤腿而坐,思考認識赫德爾、從吐司堡訓練出來,他都學到了什麼,學到的技巧是夠豐富的,但論“道”的層次還不夠格,僅僅是“技”而已。
由新學到的“技”衍生出來的“道”是什麼?奚存青說既然有徵兆表現,那麼說明其實他潛意識裡已經有了答案。認真思考了一會,居然還是琢磨不清楚已感知的“道”。
難不成是因為離東陸太遠,所以思路一根筋走不出來了?
林德靜心思考了一晚上,一無所獲,反而想得越多越迷糊,不得已放棄,轉而籌備起引入生意的事來。
他先和喬海印和茅採翰那邊通了氣,簡單溝通協調下來,茅採翰說關於可以把控全域性的人他有合適的人選,不用擔心。林德對他能有覺得合適的人感覺挺驚訝,既然他這麼說了,不妨試上一試。具體該做什麼,需要多少前期準備資金,就是喬海印和茅採翰要溝通的事,他承諾第一批人來他會去接應。
自己這邊的事搞定,就該和赫德爾談合作要地的事。他先定好了底線,面見赫德爾時簡單地概述了下自己“家裡”的想法,直說打算來西陸做生意,給白峻波攢點錢,希望能得到天命組織的些許幫助。
赫德爾很意外林德居然會想到主動找天命合作,光聽林德說出的條件,對天命來說百利無一害,他很好奇他與白峻波的關系:“你的家庭進駐西陸做生意是為了白峻波的婚禮?”
“對,‘鐵砧’一開口就是要八十萬呢,這可不是個小數字。”林德輕快地答道,“我也有些朋友需要回西陸生活,就這樣。”
“恕我冒昧,白峻波是你的親人嗎?”
“算是親人吧?親人的定義,用不著非要有血脈上的聯系。”
“你和他的友情真令人羨慕。”赫德爾淺笑,“那林青先生呢?”
林德眨了下眼:“你猜。”他笑起來,眼裡流轉著狡黠的暗示,還有粲然的幸福感。
赫德爾的目光也變得探究起來,意味不明地微笑:“有知心好友真是幸運。”
閑話不談,林德把話題拉回合作的事上。佔地的事赫德爾說沒問題,熟悉律法及稅務的顧問只要開的薪資到位,不會缺少精英。
鑒於林德背後的家族是第一個準備大規模進入德蘭公國經商的東陸商幫,赫德爾建議到訪之時盡可能地高調些,然後拜訪一些知名的貴族或官員,這樣有助於生意的開展。至於該去拜訪哪些貴族和官員,又是一門額外的講究,貴族之間也有派系之分,既然想借德斯蒂尼小姐的名義開展生意,那麼只能去與拜訪結交庫珀家族交好的官員,不慎選錯了拜訪物件可是很危險的。
林德虛心求教,在德蘭公國裡向著庫珀家族的人都有哪些?至於那些政敵,又都是什麼樣的存在?
“這要說起來的話……非常複雜。世代交好的家族之間都會不斷通婚,貴族之間認真追溯起來,幾乎都有點親戚關系。真要羅列起來,與庫珀家族站在一起最出名的有五個家族……”
西陸貴族的派系基礎最重要的是血脈上的聯系,血脈越純淨,親族關系越近,關系就越緊密,利益倒是在其次。庫珀家族作為西陸極負盛名的天使家族,往外界的通婚極少,他們對聯姻一事非常剋制,對女婿或兒媳的要求魔法天賦最優先,苛刻的條件導致庫珀家族一直以來子嗣不算太多,好在都是少而精。也就近些年,庫珀家族內部年輕一代人數暴跌,而且沒出現什麼特別優秀的人才,平庸佔據上風,這讓身為家主的加布裡埃爾頗為著急,做主讓德斯蒂尼的姐姐嫁給了魔法天賦非常一般的賽因特公爵,或許僅僅是為了公爵的權勢。
林德聽著很是意外:“這麼說來……還不算太老古董?為了權勢都不把血統傳承的規矩放在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