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沒有說話，只是享受著戀人溫暖的依偎，盡管眾識之海意識反擊帶來的身體不適依然沒好多少，但是精神上的慰藉讓他覺得軀體上的痛苦也沒那麼不可忍受。
抱了好一會，他迷迷糊糊地說：“大哥……”
“嗯？”
“我想睡覺。”
“睡吧。”奚存青拍拍他的腦瓜，“我的事還沒多到現在就必須去處理的地步，稍微拖延一會也沒事。”
林德終於如願以償當了一回禍國妖妃，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奚存青亦如他承諾的那樣，抱著林德眯了一會，並未中途離開。林德昏昏沉沉地睡夠了，發現奚存青還躺在他身邊，內心自然是驚喜萬分，不自禁地就湊上去親了口。
他這一動，睡意淺的奚存青立刻醒了：“醒了？”刮刮他鼻頭，“好點了沒？”
“好多了。”林德心情相當不錯。
奚存青揉了揉他的頭，起身要去處理白天積壓的事，整理好衣裳出門沒多久，長老急匆匆走過來：“那隻兔子妖出事了！”
奚存青語氣波瀾不驚：“出什麼事？”
“融化了，消失了！現在留在籠子裡的就一灘汙穢力量，再沒其他痕跡。融化的時候我們本來想通知您……”他欲言又止，目光剋制住了沒有往室內飄。
兔子妖融化的時間在下午，眾人都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驚人的場景，一時間都驚呆了，震驚之後第一反應是找道子和第一個發現會說話的兔子妖的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沒想到找來找去，第一個發現者和道子似乎在一起，而且道子還沒從室內出來的意思，只好暫時擱置下來。
屋裡的林德對鏡梳著著頭發，聽到門口的談話：“兔子妖融化了？”
奚存青回頭道：“你身體還沒好全，就先休息吧。”
“休息一下午休息夠了，沒事，我感覺還好。”林德紮好頭發，從容不迫地走過來，“去看看那裡的情況。”
長老表情微微扭曲了一會，旋即恢複正常，若無其事地引路。眾人早在籠子旁邊研究了半天，除了從融化的區域提取了少量樣本儲存起來之外，其他原封不動。
“當時有很多人看到了，兔子妖的身形毫無預兆地坍塌下去融化了，哼都沒哼一聲，融化的現場我們沒有動過。”
林德蹲下來，看了半天融化的漆黑力量，像一灘普通的墨汁。伸手蘸了一點，旁邊的長老驚嚇地叫出了聲，發現林德好像沒事，眼睛又睜大了。
除了毫無價值的雜波，沒再感知到任何東西，怪異的食慾與恐懼感仍在，極端矛盾的感覺讓林德很不舒服。
“已經沒用了。”林德用力甩了下手指，“收拾幹淨就行了。”
長老皺眉：“這是很珍貴的樣例，怎麼能說清理就清理？”
林德迅疾改口：“嗯，能研究出來什麼東西最好。”
他的話智力正常的人都能聽得出來禮貌的敷衍，長老氣結，不過想到他與道子不清不楚古裡古怪的關系，終究是壓下了不滿情緒，轉向奚存青問道：“道子有什麼見解嗎？”
“這事我略有頭緒，須先上報給山門再做決定。”奚存青相信林德的話，兔子妖融化無疑是“殺人滅口”，眾識之海出來的意識對浸染了汙穢力量的生物擁有絕對的生殺掌控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長老點頭：“好，請道子盡快定奪。”
奚存青微一點頭，轉身離開。
回到房間，奚存青立刻開始伏案寫信，林德坐在他桌上啃紅薯幹晃著腿，歪著腦袋看他寫信，還肆無忌憚地念了出來：“眾識之海疑似已經誕生出獨立意識，在發現林得水反向察覺它的存在後，果斷抹殺了兔子妖的形體，毀屍滅跡。建議針對眾識之海的異常思緒波動進行監控，尋找蛛絲馬跡。”
信寫完了，奚存青摺好信紙，袖中滑溜下一支筆尖半透明的靈筆，在桌面快速劃下傳信陣法，摺好的信紙在陣法上空一抖，信上的資訊抖落進陣法，就這麼傳給了想要傳達資訊的彼方。
“做好了？”林德探頭探腦。
“做好了。”奚存青站起來，摸摸他因咀嚼紅薯幹而鼓鼓囊囊的腮幫，“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林德活動了下胳膊，十分肯定的語氣：“好多了，可能它覺得做到這一步就夠了。”
“看來它的神智水平很高。”奚存青輕哼了聲，心中因為多出了個全新的未知神祇滿懷憂慮，如果這縷意識心懷對人間的惡意，幾乎無人能夠反抗它的毀滅。
等等。他突然想到現在仍是下落不明的冬魚阿昌等人。阿昌身份存疑，疑似深藏不露的非凡者，他帶著冬魚失蹤，是否別有目的？
或許應該說，他早有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