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耘玉現在定力十足,一有靜修機會就坐下來完全沉浸在消化天道知識的自我世界裡,根本無暇顧及外界響動,小幽界的乏味枯燥對他而言不算太難受。
溫行遠眼瞅著宣耘玉這根木頭是說不動了,左看右看,幹脆和餘自南聊起來。
餘自南十分不樂意有人搭訕,在一幹人中他只敢和老哥說話,一個看著總是擺著笑臉、笑得還陰惻惻好像滿肚子壞水的人主動來搭話,不就是沒安好心?
但溫行遠是何等人物,只要他覺得能聊上天,就是無往不勝,餘自南被他說東說西,慢慢放下戒備心,勉強回上一二。
甚至林德也來湊熱鬧,說光這麼聊天太無聊了,來玩遊戲吧!
“玩什麼?”溫行遠被他的提議勾起了興致,“你帶了什麼東西?”
“我沒帶,你說你想玩什麼,需要什麼,我觀想出來就行了。”
餘自南一愣:“觀想?”
“這是太阿巫地的特性心想事成。來說吧,想玩什麼?”
“雙陸棋!這個可好玩了,我在船上天天玩這個,林少爺,你應該見過這個東西吧?”
“見倒是見過……”林德閉上眼默想了一會,面前變出棋盤棋子,餘自南被這憑空生物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居然還真能心想事成?”
“那可不,來來來,你先玩還是我玩?”
餘自南老紈絝子弟了,雙陸棋豈不熟悉,當即擼起袖子要和林德劃拳定先後,林德不出意外地輸了,名額讓給他,在一邊看餘自南和溫行遠對陣,很快拋下了之前的緊張侷促,重現紈絝本色,運氣棋力皆是絕佳,贏得酣暢淋漓。
溫行遠不說精通此道,以前無聊的時候也是玩過好長時間的,從來勝多輸少,頭次輸得這麼徹底,好勝心大起,連連吆喝著要再來一局。
一局又一局,溫行遠連敗兩場,第三局以微弱優勢勉強獲勝。
勉強扳回一局,溫行遠總算吐出了心中惡氣,想著還再來一局贏一把平衡心態,被觀戰眼饞許久的林德推推肩膀:“你都玩了那麼久了,換我來換我來!”
林德一向不善下棋,連看三局,自覺已經熟悉了雙陸棋的規則走步,躍躍欲試。然而真上了,又是被餘自南亂殺,運氣還賊不好,總是擲不出想要的步數,不死心地喊:“再來!”
慘烈地連輸三局,林德再人菜癮大也想歇會了,把棋局讓給早已摩拳擦掌的溫行遠,抬頭一看奚存青已經恢複過來,不知他看了多久,想想自己屢戰屢敗,林德老臉一紅:“你看多久了?”
奚存青故意裝出正經模樣:“有一陣子了。”
林德撇過頭去:“以前沒人陪我玩這個,都是讓著我贏的。”
“棋下多了,棋力會越下越好的。”奚存青拉過他的手,“我很久以前玩過雙陸,都快把規則忘光了,等會你教我?”
林德重新開心起來:“好啊好啊。”
溫行遠和餘自南的棋戲連最淡漠無所謂的寧疏都湊過來觀看。林德人菜癮大,溫行遠棋力中等癮更大,不多贏一局就不甘心停下來,勝負各有反轉,總的來說,還是餘自南更勝一籌。
連下十幾局,溫行遠依舊戰意昂然,而餘自南著實有些神思疲倦了。率先提議他要歇會兒腦子。
溫行遠覺得林德下得太菜,也藉口說要休息,現在能和林德對弈的也就一直在觀戰的奚存青了,奚存青一笑:“來玩吧?”
奚存青確實把雙陸的遊戲規則忘得差不多了,觀摩過溫餘二人的棋局,又與林德對弈,慢慢熟悉起來。讓林德痛快地連贏了四五局,玩興更濃。直到浮竹狀態恢複,才依依不捨中止了遊戲。
浮竹靜坐休憩了那麼長時間,期間一直在透過聆聽眾識之海潮聲來判斷人間界的方向,這樣做對心陣損耗極大,為了出去,浮竹覺得這是必要的犧牲。
方位判斷到手,浮竹周身澎湃起金色氣浪,他緩緩睜開眼,用最決然的氣度凝聚出蘊含著潮聲的利刃,窸窣嘈雜的沖擊讓溫行遠皺起眉:“真不喜歡這個。”
浮竹借用眾識之海的力量強行揮出破界的一擊,裂隙張開,他大喝:“快!”
林德又體驗了一把被倒垃圾的感覺,在空間裂隙中不受控制地翻滾了下,又在地上摔了大馬趴,出來的地方還在下大暴雨,吃了一嘴濕濘的土,好不容易齜牙咧嘴撐著坐起來,被密集的雨點打得幾乎看不清,緊急掐了避雨咒撐起一方空間,在一片朦朧的雨幕中,他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座破爛的土地廟,廟裡跳動著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