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語人點頭:“麻煩您了。”又送出一條肉幹,十三爺叼著肉幹直線升空,飛起來悄無聲息,很快融入夜色中一點都看不見了。
“三雄談判的快出來了。”秘語人一拽韁繩,轉身縱馬離開,唐松瞥了眼四周,吩咐手下:“拿些桌子凳子來。”
軍士中沒有帶凳子桌子的,臨時去找了臨街的酒家去借,擺好桌椅坐下來沒一會,墨黑色的大門如冰銷雪化,露出門後原本的景象來,也帶出了一灘深紅近褐的混合物緩慢流動出來,淌滿了臺階。
三大家派出來的人總共十二位,九個護衛,三個主導談判的,或許是特意為之,衣飾甚是低調,除了面白長須,幾與平民無異。
邵念斐通報太爺爺說叛軍也開始有修士力量下場了,而且實力絕對不弱,讓三位家主頗為吃驚,不過他們覺得自己也不是全無勝算。在宅中坐鎮的除了一位元嬰,還有位化神級大修留下來的至寶符劍,符劍一出無人可擋。
談肯定要談的,非必要不想鬧得太大,符劍威力是恐怖,可真要祭出來,半座城都可能會沒,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事劃不來。三位家主商討了下能讓步的底線,就各自挑出人選出去談判去了。
被挑出去談判的人自覺兇多吉少,一群野蠻丘八,指不定說得不稱心了就來一刀,就算有人護衛,那些修士可不得先顧著自己逃命?
故雖出來談判,卻拉著一張悲愴的死人臉,談不上視死如歸,只是萬念俱灰,麻木了而已。
出來一看,丘八居然還事先擺了桌椅,桌後獨坐一人,一幫士兵圍出一片空地,舉著熊熊火把,照得長槍矛斧鋥光雪亮,俱盯著他們,殺氣騰騰,此情此景,如何不叫人心裡發憷。邵謝兩人站著發呆愣,廖家的勉強定下神來,沖唐松稽首:“拜見將軍。”
有他打頭,其他二人恍惚如夢初醒,忙依葫蘆畫瓢行禮,唐松伸手示意他們坐下,三人磨磨蹭蹭地過來坐下,臉色依舊十分不好看。
唐松開門見山:“三雄家主想拿多少錢來消災?事先說好了,我可以保住三雄氏族性命,但是財、地必須全部交出來。想要權的話,今後可以慢慢爭取。”
謝家代表木然搖頭:“將軍,您非要這些,那就是談不攏了。”
廖家人一慌,狠瞪了謝家人一眼,賠笑道:“將軍,話不能現在就說得那麼死。平心而論,三雄氏族與您並無仇怨,不過在這亂世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我們心裡是明白的,您要財要地都可以理解,我們也不是給不起,我們願意做您的物資後盾。聖賢有雲;‘竭澤而漁,豈不獲得,而明年無魚’,只要您願意留下氏族性命,三雄必當湧泉相報,年年回饋,細水長流,不比做一錘子買賣要強?”
廖家代表循循善誘,一副全心全意為唐松這邊考慮的模樣。唐松搖頭:“如果你們之前就,或許還有點機會。”
廖家代表神色僵硬,勉強笑著道:“之前……之前事發突然,我們一時忙中出亂,以為是大敵來臨……”越發支吾了起來。
“現在,你們殺了多少?嗯?你們派出了多少人進去?”唐松轉向幾位叛軍將領,“大概兩多,三千的樣子。”
“嗯,算少點,兩千五百人,總有吧?”唐松微笑起來,看得廖家代表心裡發毛,臉上的假笑維持不住,更難看了,“兩千五百人,現在變成什麼了?你告訴我,他們現在變成什麼了?”
唐松驟然須發豎立勃然怒喝:“留你們一命,留你們一口氣喘過來,以後見風使舵,等著背後捅我一刀子是吧?”
廖家人人一哆嗦,勉強擠出個笑容:“這……這是哪裡話,君子重信守諾,豈可行見風使舵的小人行徑。”
唐松威勢不減:“那你們之前為什麼不直接投靠孟躍冬?嗯?你告訴我三雄家主打得什麼算盤?”
廖家代表無言以對,腦門冷汗沁了一層又一層,唐松似乎就是沖著劫財殺人來的,他不打算商量,除非三雄真的願意拱手奉出一切,但那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現在才派人說這些,太晚了,太晚了。”唐松搖頭,站起來,“三雄以為自己門下的修士力量很多很強?你回去告訴他們,如果真的想靠客卿硬碰硬,再仔細考慮考慮。你說細水長流,我還想奉勸他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財沒有了,人在,還可以再掙。現在還死守著祖宗基業想硬碰硬,那就是不識好歹了。”
他一腳踹翻了桌子:“說煩了,快滾。”
廖家代表站起來,竭力保持住了風度與鎮定:“將軍之言,我定會轉告。”
唐松沒理,轉身離去。
三人在護衛簇擁下回到堡壘之內,墨黑色的空間斷隔重新注滿了門的輪廓。
門隔斷之後,三人再也保持不住風度,互相指責起來:“你他媽的怎麼屁都不放一個!”
“你不是在那一枝獨秀嗎!”
“我說你們都是死人是不是啊。我說的時候你們怎麼也不出來幫幫腔?等他打進來全完蛋就好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