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這麼緊張,我這會正在祭臺上辦事呢,你們聽到的聲音,是我借在聖山設定的小小便利留下的聲影。我想和你們聊聊,交換一些必要的資訊。”
“既然只是留存的影像,為何還能準確無誤地判斷出我們的反應?”
“這還不簡單?空間既包括現在,自然也包括過去與未來。
“你可以不信任我的這句話,不過我拿來交換的訊息保證真實,各取所需,公平交換,不好麼?”
“你是哪位大巫?”
“執掌‘庫廣絲’一派巫術的大巫,中原名叫魚悅薇。那個能變成一群烏鴉的家夥,是我的門人。”
在說這段話的時候,名為魚悅薇的影像語氣沒有絲毫波動變化,似乎真的是事先留存好了的影像。被問到了相關的問題就會回答,也會按照自己的想法邏輯一條條地問下去,要設定這樣的對話機制還不出錯必定是以窮舉法來排布問題與回答。
“大巫們擄掠餘凱風上山時為了什麼?”雖然已經從鳴赤魂那裡知曉了可能的理由,不過從大巫影像親口確認的訊息更可靠。
“針對餘凱風的家世血脈,這邊已經找到了族譜驗證,確認他是‘呼摩衍’巫術流派的血脈,呼摩衍巫術已經消失了上百年,那個嫁出去的女兒是呼摩衍大巫在預感到滅亡危機之前送出去的,並且在族譜中隱匿了真實的婆家,直到大巫們接到神誨,才從族譜中翻出了蛛絲馬跡。”
大巫影像能提供的訊息在此打斷,反問奚存青:“你們又是為何一定要帶著他上聖山?”
“只有在這個節點,神石才可能發揮出它沉寂的力量。”奚存青看了眼遠處聖山燦爛的光芒。鳴赤魂已死,它的鮮血塗滿了供桌,拆骨做樂器很快,不一會兩邊的司儀就拿起了新鮮出爐的樂器,吹出尖銳又細長的嗚嗚曲調。
在尖銳的曲調奏響後,更珍貴的貢品一一擺上長桌,大巫們開始二次唱祭,逆向環繞神石歌舞,神石上白光晃動,慢慢升騰起一簇金白的火焰,金白火焰熊熊燃燒之際,劇烈的空間波動在感官上似乎變得緩慢起來,振動輕柔。
“怎麼利用神石的力量?”
大巫影像答道:“這是天生的。”
天生的?
餘凱風捧著神石,沒感覺出什麼特別反應,心急慌亂之下,幹脆一道氣勁劃破了掌心,鮮血淋漓地貼了上去,這一貼果然有了些許反應,神石微微溫熱,燙得傷口生疼。
金白色的火焰徹底吞沒了神石,大巫們紛紛貼地跪下,靜心冥想,為求神諭。
被血浸透的神石越來越燙,好像已經與破開的皮肉連為一體。餘凱風疼得面目扭曲,現在除了灼心的疼痛外也感受不到其他,真不知道自己受這個苦到底是為什麼——
奚存青繼續追問大巫影像:“真就只是天生的?”
“此乃天授,不可外說。”
溫行遠瞥了眼地上痛苦嘶嚎的餘凱風,覺得他實在有點吵,祭臺上的大巫就顯得安靜多了,就是跪拜貼地的姿勢很滑稽,像趴著的鵪鶉。
大巫中有兩個女性,一個大胖子,這個大胖子怎麼吃得這麼胖……看著看著,他忽然發覺耳邊不吵了,回頭一看,餘凱風居然也跪伏在地上,和大巫一樣,姿態很醜。
唯有這樣才能稍微減緩下痛苦,哪怕從心底上並不願如此跪拜。
跪拜之後灼痛沉重的感覺減輕了許多,神石散發出來的溫熱似乎也轉變成了某種力量,他開始不受控制的走神,幾乎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
奚存青看餘凱風狀況好了些,知現在不能打擾他,繼續與大巫影像對話:“大巫們想拿他怎麼辦?”
“意見不一,有人無所謂,有人想奪走呼摩衍的血脈與巫術,還有人看不慣妄想一家獨佔兩份巫術的野心家。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說到最後大巫影像的語氣有了微妙的變化,冷笑,又有一絲輕蔑。這個看不慣的人,無疑就是大巫影像的原主了。
“你們呢?你們帶著它執意上聖山,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此刻。”奚存青再看了眼餘凱風,他現在還沒動靜,“神石對應的神山還在天帝的小幽界。
“……”
不答了?沒設定對應的對話?奚存青微微蹙眉,看來影像真的只是影像,稍微發散了一下的回答就答不出來。
如果下一組對話回答交換的資訊是完全不相幹的,大巫影像也不會反應過來了?
奚存青雖有猜想,不過沒有那麼做,一時佔這個便宜沒意思,作為可能的盟友還是不能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