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面具一窒,終是捨得竹筒倒豆子,把自己能知道的一片半形說出來了。她的任務是負責看守打理這片宅院,待外客潛入,催動巫術將其抓捕,然後迅疾交給另外一人就行,除此之外,盡力拖延時間。
“你交接的人叫什麼,長什麼樣子?”
“我並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他……他穿著一身黑袍,來時烏鴉伴飛,臭得很。”
聽其形容,十有八九是鴉羽,這麼一想來龍去脈便清楚了,前面一些困人的都是虛虛實實掩人耳目的晃招,真正目的是沖著與神石有緣的餘凱風。奚存青心下了然,餘凱風作為與神石有密切聯系的人,落入大巫手裡必不會有事,而他們正好能借此機會推演出聖山位置。
要論算計,對方的手段還是顯得太簡單了點
餘凱風被裝在網籠裡,一群烏鴉叼著四角繩子扯著他飛。躺在網中,晃晃蕩蕩,好似躺在嬰兒搖籃裡,晃得人十分想睡。
但是在這場合睡著,保不齊會出什麼事,強打精神沒話找話:“那個,老烏鴉,誰救得你?”
臭烏鴉,烏鴉頭子,老烏鴉,你們還真會取名字。鴉羽心中冷笑,自然不肯回答。
餘凱風聽他半天沒回話,又找話道:“現在是不是在上聖山了?”
“是。”
“聖山到底在哪兒呢?我怎麼感覺你沒往天上飛呢?”
“我也不知道聖山在哪,我走的是我熟悉的路。”
餘凱風深吸一口氣,問是問不出來什麼了,安靜下來聆聽周邊動靜,他注意到似乎每隔一段距離,耳邊便會有細微的急促的風聲,一閃而過。
似乎是穿過什麼壁障産生的間斷風聲,通往聖山的道路是固定的,透過平行跳遁來抹消地理上能感知到的差異感,很難判斷聖山的具體方位。
只是不知這穿遁還要多久,他也很好奇,被凍魂的鴉羽怎麼擺脫出來的?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任務嗎?
他有疑問,也這麼問了,鴉羽哼了聲:“不知道!”
他一開始想破腦袋也想不清楚大巫為什麼教給他一門遮掩行蹤的法術就完了,後來他被凍魂無所事事,忽然法術自解,驟然間他可以自行活動了,隨即面前噗通一聲,不知從何處掉下來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扒開袋口一看,正是他們說過的下落不明的餘凱風。
剎那間他就明白了用意和自己這枚棋子應該執行的計劃,毫不猶豫帶上餘凱風上聖山,並一路佈下遮掩混亂痕跡的巫術,一絲不茍。
餘凱風無法再從身邊讀取感受到更多資訊,只能聽天由命。
鴉羽跋涉了那麼長時間,終於抵達了熟悉的聖山,師傅的師傅,“庫廣絲”派大巫等候多時,見他已帶著人過來,微微點頭:“辛苦你了。”
鴉羽心頭激動,勞累無從談起,連道不辛苦。
餘凱風手腳被縛,無法自由活動,僅是視野不再受限而已。努力抬起頭看到的裹著形制奇特的羽織長袍的大巫緩緩走來,他戴著奇形怪狀的鳥臉面具,頭頂對稱的冠羽酷似火焰凝固的晶枝,面具眼部嵌著星光熠熠的貓眼石,寶石做的眼珠也會轉動,光芒靈動地流轉,宛如真正的眼珠。
“神石不在你身上?”
餘凱風幹啞地笑起來:“你才發現啊?”
“有點意外,不過……”
他蹲下來,掐住餘凱風下巴。餘凱風喉嚨發緊,他感覺他的目光凝寒如刃,自己就是馬上就要被放在案板上的雞,等著一刀割喉放血。
最終大巫放下了他,餘凱風有些喘不過氣來,聽大巫下令:“抬下去。”
餘凱風又被套住了視野,抬年豬似的被幾個人用竹槓抬起,這次搖晃得更加厲害,顛得他胃裡翻江倒海,腦漿子都快晃勻了。
到了關押的地方,又像是卸貨一般重重扔下來,然後鐵門吱扭哐當合上的聲音,鏈條碰撞,鎖頭垂下來敲打了三四下鐵門,腳步聲慢慢遠去。
餘凱風掙紮著從麻袋中蠕動出來,這地方黑得啥也看不見,臉貼了貼地面,粗糙的石面,沒有其他汙物,沉積著細小的塵土顆粒,關押的地牢沒髒成豬圈真是謝天謝地。他重重喘著氣,呼吸氣流吹動的煙塵又嗆得他咳嗽起來,掙紮著鑽出來,這地方除了自己好像就沒其他人。
束縛他的繩索擁有禁錮靈力周天流轉之功,餘凱風滾到牆邊,靠著牆借力慢慢站起來,再跳到鐵門前,摸了摸,柵欄式,鐵條表面粗糙,可以磨。
他也不確定鐵條能不能磨斷這根擁有禁錮之力的繩子,試試總比待著不幹強。
好在這根擁有禁錮之力的繩索本身強度與普通繩子沒有太大差別,甚至還更好磨損一些,餘凱風覺得磨得差不多了的時候,雙肩用力,強行崩斷了繩索。
強行發力的後果是肩膀痠麻錯位了一般地疼。餘凱風齜牙咧嘴了半天才緩下來,點起光亮環視身處的環境,鐵門,石頭,空蕩蕩的別無他物,他用法力轟擊鐵門,隆隆的爆炸聲中,耳朵都快被震得流血了,鐵門整體通紅透徹起來,好像剛下煉鐵爐,不過形狀沒有一絲一毫的畸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