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他推開窗把水潑了:“我怎麼不太信?”
“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德收拾好東西了就進裡屋瞅了瞅,鴉羽還是全須全尾的,只是狀態很古怪,彷彿靈魂出竅了般,表情是木的,餘凱風剛扶起來溫行遠,他臉青一塊紫一塊,嘴角也打裂了,難看得很。
林德瞅著他:“怎麼就打起來了?”
“我先打的他。”溫行遠捂著生疼發熱的半張臉,瞥著木然的鴉羽冷哼:“剛開始他還差點和那個宣耘玉打起來的,要不是我拿花瓶砸了他一下,你們的寶貝徒弟已經被他打成殘廢啦。”
“突然打起來,總得有個緣由吧?”
溫行遠冷哼:“我不管什麼緣由,我看那個逼不爽,我在聖山上中的蠱也有他的一份,不打他打誰?”
林德扭頭看了眼鴉羽,很奇怪,溫行遠當著他面這麼說,他仍是與己無關的模樣,一動不動,難不成被大哥暗中使了什麼古怪手段,人現在已經成傻子了?
鴉羽當然沒變成傻子,他的一切感知仍在,只是無法控制自己迅速做出反應了,在他身上好像時間拖慢了千倍萬倍,開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很困難。
這樣還怎麼能完成大巫交代的任務?不對,他一個人來這,好像就註定要完不成這個任務了……
在身體反應被迫凍結極大幅度遲緩的情況下,他的思路反而異常靈敏了起來。
大巫手下一批精銳力量先來試探,折了,祖巫設下的幻境被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破了,為什麼大巫就覺得,教給他一門可以掩蔽進聖山隊伍蹤跡的巫術就可以攔住這群人了?而且從他們目前的進度看,他們壓根沒打算過要跟蹤進入聖山的隊伍,他們想要在霜見節之前上成山,然後在當日做成什麼事。
這麼一想,自己肩負的使命似乎太過重要又太過輕鬆了些。
最關鍵的問題是,大巫為何會指派他這麼個算是邊緣人物的小角色呢?
之前他奉命押送溫行遠時,還沒在這事上細想太多,現在一回味起來,處處是不對勁的地方,又理不清到底是為什麼,一團亂麻。
緊接著,他聽到奚存青的聲音:“今天有收獲麼?”
“沒有。”“無。”“草累死老子了啥也沒有。”
“需要休息就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彙合。”
他們還沒有找到所謂的“特殊的尋靈草”,鴉羽聽著放心了些。
但是幾人都沒有歇息的打算,哪怕出言抱怨的浮竹也沒停,碰頭詢問一下查到哪個方向大概多遠的距離後,就又出去了。
現在屋裡又剩下三個人,宣耘玉好奇地轉到鴉羽面前看了他一會:“你咋了啊你?怎麼不說話?”
癱倒在椅子上的溫行遠嘿嘿嘿冷笑:“他被道子大人凍魂了,他什麼都聽得到看得到,就是做不出什麼反應,你現在扇他兩耳光讓我聽個響,解解氣。”
宣耘玉覺得這樣不好,趁人之危,有點勝之不武。
“下不去手?是誰在你差點和他打起來的時候給他一瓶子的?嗯,是誰?”
溫行遠言語教唆,鴉羽現在動彈不得,努力表現出兇狠的“敢動我你就完了”的眼神,但是很沒底氣。
宣耘玉看看鴉羽看看溫行遠,說:“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溫行遠長聲大笑起來。
“老好人,老好人,和稀泥的老好人。怪不得道子會看上你。”溫行遠語氣古怪,分辨不清是贊賞還是諷刺。
他陰惻惻地笑起來:“你這麼當老好人有什麼意思?他當時可是確確實實想對你痛下殺手噢。”
鴉羽莫名地有些羞愧,當時他確實存了一翅翼剁下去的心思,就算事後交代不了大不了以死謝罪——現在反倒是他欠了一個顏面起來了。
宣耘玉看看溫行遠,看看鴉羽,感覺兩邊都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掰扯不清楚,心底裡有點煩躁起來:“你們兩個彼此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誰了。”
“呵啊!”溫行遠短促的笑聲諷刺意味更濃了。
宣耘玉有點煩,也有點困,折騰了一晚上,什麼心勁兒都沒了,只想早點休息。
睡了一覺起來,四位沒回來,鴉羽的凍魂也沒解,三人相安無事,大眼瞪小眼。
忽然坐床上的溫行遠開始探頭探腦,好像看到了什麼極其新鮮東西,眼睛都大了,一臉驚訝。宣耘玉被他震驚的神情看得一愣,然後聞到一股梔子香氣,濕漉漉的香氣彷彿是剛採下來的新鮮梔子花苞,又沒有濃烈到俗豔,香氣美好又突兀得像一屋子狗男人中突然多出了一位剛出浴的大美女,令人遐想非非。
“挺香的對吧?”溫行遠笑容說不上來的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