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等你解決對映聯系後,你有的事要做,放心。”
“可是小幽界我進不去了,太阿巫地以後也沒機會進去了……”機緣眼睜睜地擦肩而過,說不出的難受。
林德笑起來:“你很貪心啊!有看到大道真知的機會,還想要進太阿巫地。”
宣耘玉聞言有些羞愧,可仍不甘心就此放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然機會擺在眼前,豈有不爭的道理?
林德想說點什麼,又覺得無從說起,看了眼遠處天色:“坐坐吧?”
宣耘玉有點不明就裡,不過也遷就他了,坐下來看著風抖動樹林,天色愈來愈昏暗,低地黑瓦房慢慢亮起燈,又次第黑下來,街道上打更人敲著小鑼,用方言招呼各家檢查門窗,小心火燭。
前輩這是什麼意思?宣耘玉一頭霧水,坐久了屁股都有點疼。
奚存青過來了,叫了聲林德:“你看看你身後,有點意思。”
林德和宣耘玉齊齊扭頭看,背後的林子間有道淡渺如煙氣的微藍光柱直升高空,看位置似乎就是曾經上過香的祖巫小廟。
林德飛起來看了眼,奇怪,飛到高空那縷淡渺的光柱又消失不見,想必靠近了也是一樣,不禁啞然失笑。這就是小廟寄託的法力所在,汲取的是星辰的力量。
“可遠觀不可近看,就在這看看吧。”林德落回來,“觀想夠久的話,說不定能看出別的來噢。”
宣耘玉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騙你幹嘛。”林德一本正經,宣耘玉連忙跑去觀想光柱了。林德看著他背影嘆了一聲。
“嘆什麼氣?”奚存青拉過他的手,林德欲言又止,奚存青輕輕說:“需要過程的。”
“我以前可傲了,傲得師傅說那段時間天天都想打我,硬著頭皮慢慢教,花了一百多年磨成這個樣子。耘玉他的年紀在凡人間算很大,在修士中只能算稚童,境界也才是剛打好基礎的階段,這個階段的修士為了追求突破急躁冒進是普遍現象,就算不停勸導‘安靜’、‘慢慢來’絕對不可能聽進去的。唯有等真正突破了有穩步前行的希望才會安分下來。”
林德倒好奇起來他以前的性格模樣來:“傲?傲到什麼程度能讓你師傅想打你啊。”
“總覺得我是天才我最對唄。”奚存青笑笑,“不說這個了,陪我走走?”
“行啊。”林德沒理由拒絕。
他們落腳的小鎮入夜後幾乎再無光源,兩人在清月下漫步,聊了會要是翳雲大巫徹徹底底把神石的使用方法失傳了怎麼辦,難道這塊石頭就只能擺著當吉祥物了嗎?奚存青說不用著急,就算神石只能當個吉祥物,翳雲大巫也斷然不可能再讓它流落在外,廢石頭也大有文章可做。
“那巫馬氏就算現今一位翳雲大巫的血親家族,倘若能用這塊石頭讓巫馬氏安分點,未嘗不是件好事。”
林德嗤之以鼻:“一塊石頭就能讓巫馬氏野心停下來?”
“你別說,說不定還真能行,翳雲祖巫對七州的影響力非常大,要是祖巫透過神石下達什麼命令,他們絕不會不聽的。”
林德順勢換了個話題:“最近的局勢怎麼樣了?”
奚存青神色嚴肅起來:“不太好。”
隨著各方蠶食,承宣幾次調兵鎮壓接連大敗,內部財政更是緊缺到危急的地步,上層人心渙散惶惶不安,下層士兵拿不到餉錢,軍紀越發渙散,現在的承宣軍隊除了少部分精銳部隊還能保證水平線上的後勤和薪資外,其他當地部隊基本都窮得揭不開鍋了,遇戰即潰甚至不戰而潰,大批次的人當了逃兵或改旗易幟。現有局勢不變的話,承宣去勢已定,四方主要勢力和佔據了一些州的土大王很快就會聯兵,為攻下帝都做準備,攻下帝都之後,這天下又會如何劇變爭亂,不容樂觀。
“嗯?承宣都快敗了,為什麼還要先聯合再去打帝都?這不多此一舉?”
“目前最大的四家是誰都吃不下誰的狀態,而且缺少當頭的名義,一般來說,誰有本事最先攻城,誰就能攢下最高的名望,有名望,稱帝就是順水推舟的事。為了正名大義,我覺得他們硬找出個燕朝的血脈短暫來當一下皇帝都有可能。”
“這樣啊……那巫馬氏?”
“我希望他們不在戰場上濫用他們的巫術,僅此而已。”
林德長長地噢了一聲:“談成了?”
“談成了。”
奚存青去拜訪巫馬氏大營,還是規規矩矩順從了翳雲風俗喝了上山九道酒、過了九手關才拜訪成,巫馬氏的族長巫馬良親自出來接見,在試探性地打太極和搪塞後,巫馬良不得不對著祖巫起誓自己一族絕不對在戰場上用任何巫術。
“算是有一定成果了,不知道他的諾言會遵守多久。”
“嗯?要是巫馬氏不遵守諾言的話?”
“諾言到最後關頭肯定是守不住的,在此之前必須壓著,為蒼生黎民而想,盡力少點傷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