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老地方,代理人早早等候,客氣地說:“讓您久等了,本家的人為了這事爭議了一段時間,現在才給您帶來訊息。”
仍是廖貴搬出把椅子讓林德坐下:“無妨,說吧。你的本家是出了什麼事以至於要幹倒賣古董的生意了?”
代理人稍有些尷尬的說:“本家最近財政有點吃緊,故出此下策。”他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本家願意與閣下有合作關系,不過想先了解一下閣下的情況。”
“要我先說的意思?可我又不是趕著來求人的,這樣不太好吧?”
代理人沉默了,林德又輕笑了下:“都到了要變賣家産湊錢的地步,你的本家人似乎還弄不清楚情況。”
代理人仍沒有接話。林德語氣又變得嚴厲了些:“你以為我圖的什麼,不就想收幾件好的珍寶,這生意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又不缺他一個。”
代理人終於開口:“閣下不必動怒,我只是傳達本家的意思而已,實際這邊的一切對接事務,還是由我來做。我可以向您說明本家的狀況,他們……綏鹿李家,您聽說過麼?”
“沒聽說過。”
代理人苦笑起來,這個答案並不意外,緩聲道:“綏鹿李家以前是南原李家,簪纓問鼎,書香禮傳長達上百年,只是這幾代下來氣運一代不如一代,衰落得厲害。南原的頭銜也降成了老家綏鹿,綏鹿附近有群投靠了華雲府的匪幫,仗華雲府之名橫徵暴斂,本家請的客卿鬥不過那幫人,也不敢得罪華雲府,被他們勒索了好幾次,再加上本家産業經營不善,年情不好虧損嚴重,所以落到需要倒賣家藏古董的地步。”
林德哦了聲:“那幫匪幫多少人?華雲府真就什麼阿貓阿狗都收?”
“匪幫與華雲府的關系頗為複雜,我也僅僅是聽說了一點訊息,不能保證真偽。有道說匪幫頭領原來是逃兵,與胡公一位心腹關系匪淺,是救命的交情,故橫行無忌,方圓百裡無人敢惹。”
林德考慮了一會:“我有辦法幫你的本家解決他們。”他並起手掌,劃過,“這個誠意夠分量吧?”
代理人苦笑:“如果您願意出手解決那當然再好不過,不過您想要多少?”
林德換了個更舒服更放鬆的坐姿:“那得看你本家願意拿出多少來咯。”他又問了句,“你們家有多長的歷史?”
“應該有四五百年吧,具體有多少隻有修家譜的人清楚。”
“也算長壽了。”除了古董,林德更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更稀奇的東西或古書,李家曾經那麼煊赫,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吧?
代理人謹慎試探問道:“本家有意請您面談,不知閣下何時方便。”
“我的日程……”林德想了下,先和西驪先生說過會隨行去周明潤那看望趙小路,相對而言李家的事不是必須,可以延後,於是說:“看李傢什麼時候挑出好的了再說吧。”
代理人盡管無奈,還是應承下來,問之後要如何聯絡上他,林德報了衛血峒白淳門的名號,順便指了指秘語人:“有訊息告訴他就行。”
秘語人摘下兜帽,直視著代理人,代理人迫於壓力,也摘下了隱匿身形容貌的長袍,露出一張年輕清俊的臉,氣質文弱,秘語人點頭:“有事來白淳門傳訊息就可以。”重新戴上了兜帽。
簡單的會談結束,兩方各自散去,林德人困得不行,沒心思逛鬼市了,只想盡快回去躺著。
探花覓鹿會只開了兩天,各種從會上流傳出來的讖言就已經瘋了一樣四散傳播,連莫天縱說的花瓣數都傳了出來、什麼解釋說法都有,說方位指的是對應方位的勢力,花瓣數是指在天下大亂時撐多久的年數,最多五瓣,所以天下要亂五年,還有說花瓣數對應的是各方頭頭的年紀尾數,甚至還有說這是各方頭頭還能在這亂世活幾年的隱喻,林德知道沒那麼離譜,但他也猜不出來,問清珏,清珏回答:“我不知道,我不會算命。”
林德沒法子了,莫天縱又帶了訊息說探花會只開兩天半,明天玩一上午,玄門的人聚眾吃個飯就結束。他還戲謔性地問湯東駿有沒有頭緒,湯東駿知曉他的身份,對他這樣問話也沒脾氣:“老朽略有頭緒,不過不知能不能對上。”
莫天縱啊,現在說還太早了,一般人受不住的。”
湯東駿一驚,最終拱手道:“多謝提醒。”
最後半天玄門的人基本都不裝了,三三兩兩湊一起聊,爭誰算得對。他們只說對不對。你對不對?我算的肯定對!你放屁!錯了十萬八千裡!從對不對漸漸演變到誰的本事更高學的更好,最後演變成比賽式地背卦辭,熱熱鬧鬧爭論了半天,直到深雲榭的人來請他們赴送行宴爭論才告一段落,熱鬧的笑聲在聚華園隔著很遠都能聽到。
他們一去宴會場,聚華園內就湧入眾多侍從僕人把擺設的奇花異草一樣樣地撤下裝箱,這些奇花異草自遠道而來,在這盛放了三天,又要回到箱子送上貨車返回商家手裡,僕從們搬東西不會在意這些花草如何名貴,簡單地搬入木條箱,過程中難免磕碰,殷紅的花瓣圓葉簌簌落了一地。
“好可惜哦。”林德看著地上散亂的花瓣,隨便拾了一片起來,花瓣顏色鮮妍,掉下來還沒多久,揉在指尖上還很濕潤。
“我在山上種的芍藥,好像差不多也要開了。”
林德一拍腦袋:“哦,那盆芍藥啊,山上的環境不好長吧,你怎麼養活它的?不會真奢侈到每天用靈液灌吧?”
“哪有這麼奢侈,也就七天灌一次,多了花受不了。”
嗯,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