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從我們進北赤原之前開始就在注意我們了?”奚存青轉頭,關上了窗,“進北赤原之後沒有吧?”
“那肯定沒有,四野平曠看得一清二楚,哪有人敢冒那麼大風險跟過來。”
“那麼這個‘人’,可能是不太偶然的巧合?”奚存青思考著,“先是子休山,然後到了深雲榭,深雲榭……或許是推斷出來的?”
“或許你在子休山看到的,和隔壁的並不是同一個人,但因為受過一致的訓練,隸屬於同一組織,修習過同樣的法術,讓人感覺很相像。”
“從子休山開始……”
奚存青梳理分析著事情可能的走向,對方不確定他們會選擇在哪裡休整進入北赤原,所有多點布控?再就是深雲榭……可能單純是因為探花覓鹿會的風聲愈演愈烈了,若對方真要隸屬於什麼神秘組織,對探花覓鹿會不可能沒有興趣。
林德等著他分析出結果,一聲不吭。
“會不會是北晉的人?”
這個林德也沒法隨便應和他的猜想:“或許是吧?要不設法抓住對方?”
奚存青搖頭。
他想了會:“我去和這裡的守望者說說……探花覓鹿會辦的機率越來越大了。”
林德沒搞懂有人跟蹤和探花覓鹿會確定辦不辦到底有什麼關系,但看他徑直離開,覺得這事兒是不用操心了,被巡夜人盯上,不管對方是哪方勢力的人,都應該會收斂收斂。
分管這裡的守望者駐點離這裡還有些遠,奚存青半夜造訪,略帶歉意地和一臉睏意的小兒對切口暗號,對上了之後,小二答應轉告給守望者,北晉的來了多少人不清楚,不過分管這片地區近期確實來了很多妖,不確定是因為北晉還是因為探花覓鹿會。
奚存青道聲辛苦,又迅疾趕回累玉館。
林德沒睡,點了個燈看書,奚存青看到他居然能這麼勤奮地看書都有點驚訝了:“還在看書?晚上就別看了,光線不好。”
林德丟下書打哈欠:“你辛辛苦苦跑來跑去查事,我沒事睡大覺不太像話嘛,書就剩這一本沒看完,今天看了一點,估計明天就能看完了。你是不是還要看教宗傳來的訊息?”
奚存青嗯了聲,不客氣地把燈移到另一邊的桌上:“你先睡吧。”
林德剛起來,好像又想起來了:“咋不叫我靜修?”
“不差這一天,睡吧。”
“好嘞!”林德安心睡覺去了。
也不知道奚存青何時處理完事情也上床休息了,林德一醒來發覺身邊多了個人,躺得端端正正。
晨光熹微。林德側著頭看他的臉頰……他靜靜看著,聽著他的呼吸。
看著看著微閉上眼,朦朧中恍惚又睡了一會,再被日光刺激得不情不願地睜眼,哎,身邊的奚存青沒了。
奚存青坐在靠窗的桌前翻閱手冊,桌上沒擺吃的。林德洗漱了下坐回來,“有什麼訊息了嗎?”
“探花覓鹿確定要辦了。”奚存青毫無喜色地告訴他,“今年的情勢好像更嚴峻一些。”
“怎麼個嚴峻法?”林德坐下來,想摸茶葉泡茶喝,醒醒神。
“變局太多,難算,這是玄門門主親口對我師傅訴苦說的。他好像因為算局勢算傷了神,跑來找我師傅療傷,長老把他的原話轉過來了,門主都是如此,門下其他人恐怕更甚於是。”
林德總算摸出了一包茶葉,是很久以前收橘紅普洱,拆開包裝立即散發出濃烈的陳皮芬芳:“都傷成這樣了還要開會,他不怕對謎語一著不慎傷上加傷?”
“是人總有好勝心嘛。而且門主不一定是玄門掌握技藝最高深的人,其他門人這些年來不知道進步了多少,難得碰上這樣的大事,不試試水平怎知深淺?”
“人比人氣死人啊——大哥帶了茶具嗎?”
“有,等我找找。”奚存青暫時放下手冊,翻出了林德所需的茶具。有了茶具,林德再從窗戶跳下去打了點水上來,煮水泡茶。
“那時間定了沒有?”
“看早荷何時開,要是提前出現什麼不得了的異兆,還會提前。”
“異兆是指?”
“雙生花並色花,或是枯木逢春,流星墜落,挖出什麼不得了的石碑雕像。任何能被廣為人知但不確定是吉兆還是兇兆的一切意外,都屬於異兆。”奚存青翻閱手冊,隨便舉了個例子。講以前有戶縣長家,家中廳堂外的柱子忽然從內部長出了牡丹藤,還開出了兩朵花色豔麗的牡丹花,眾人皆以為吉,獨縣長老母以為大兇,後縣長果然被政敵攻訐丟掉了烏紗帽,還連累全家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