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言說的感覺,和天際線邊漸漸垂落的傍晚陰影一樣。他重重錘了下欄杆,一時想不到出路在哪裡。出路……出路,能憑自己找的都已經找了,除非……
除非真的把寶壓在周明潤身上。
徒弟已經趟進這潭渾水了,做師父的真能一直置身事外,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哪怕奚存青擺出史書,一句句地辨析周明潤不受廣大文人士子待見的緣由,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盡力去試試。
只是他一開始的念頭是想把新式火器作為趙小路將後投奔他人的倚仗啊!怎麼現在又繞回去了?!
他又想到,在這個環境和接連碰壁的情況下,新式火器的前景並不如他想象的那樣那麼容易受歡迎,拿來做趙小路投奔他人的倚仗怕還是不夠格。
“所以幹脆投他得了!”林德悲憤地自言自語,“投他媽的!”
他又重重拍了下欄杆,發出好大的聲響,惹得下面經過的路人嚇了一跳。
“好大的怨氣啊,差點把欄杆都拍斷了。”
林德一轉頭就看到奚存青,淺笑得如春風化雨,奈何林德心情實在不好,悶悶地說:“還是談不成。”
“那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林德也不避諱他:“我打算回衛血峒,問題還沒解決,我還要另尋辦法。”
雖然衛血峒表面自由,但起碼那有他的一畝三分地啊,好受一些。
奚存青深知他不達目的不罷休,衛血峒又是敏感地帶,他作為道子陪同去那裡不合適,只把瓶中養的粉白芍藥給他,願他路上平安。
林德接過花,又有些捨不得他,陪行這麼久,明知道他是道子,也有自己的修行事務要打理,還是有點捨不得:“你回哪去?”
“自然是回山門。現在教宗收縮了巡夜人規模,大部分弟子返回山門,需要協調安頓。”奚存青深深看著他,“想做什麼,放手去做就是,勿離本心。”
“說的我好像馬上就要墮入邪道了一樣。”林德嗤笑一下,到底口是心非,依依不捨與奚存青作別,日夜兼程回到衛血峒,行程如風,好不容易趕到白淳門,進屋啥也沒說,先倒頭大睡一覺,睡了一天一夜才起來。
醒來時黃風守在他床邊,小心翼翼地詢問:“大人,您是碰上什麼事了嗎?”
林德想了想,躺著沒起來:“白淳門的眾妖們還好吧?”
“還可以,今年情勢確實緊張得很,不過苦日子不是沒過過,稍微節省一點也就那樣。”
林德揉了揉腦袋:“清珏呢?”
“清珏……她每日只是勤修,很少出面打理事情了,在下這幾月都沒看到過她。”
“能不能叫她出關?”黃風稍一猶豫,“我去叫她。”
“啊,也不用太勉強,如果確實需要,讓她多修一段時間也沒關系。”
黃風低聲應喏退下。
林德躺得骨頭松懶,胳膊搭在眼上沒起來。聽著外頭有玉佩叮當之聲泠泠而來,如春溪破冰,徐徐推進。
“秘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