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殺不可辱!
新郎端著酒杯過來,周明潤也拿起自己酒杯,在同桌人有些怪異的目光下,站起來,思緒有些混亂的說了句恭祝百年好合齊眉案舉,新郎喝多了,臉紅紅的,憨憨的笑:“謝……”旁邊有人小聲提詞:“春明巷周大人。”“噢,謝春明巷周大人賀儀。”
酒一飲而盡。周明潤迷迷瞪瞪地坐下來,感覺好像做了一場夢,夢裡他被當個正經人看了,沒被計較窯姐孩子的身份。
周明潤之後是趙小路,新郎聽題詞說是雲遊名士,憨憨地問:“道長能給我算算命麼?”
“我不會算命。”趙小路老老實實地說,“此次拜訪,無以為贈,只能送你別的了。”說著他稍微掂了掂腳,在他肩膀上拍了一記,新郎官本被酒力困得迷糊,陡然一激靈清醒了好些,宛如撥雲見日,清清爽爽。
這是高人啊。清醒過來的新郎官一下喜出望外,笑容也變得更熱烈了,拉著說了好些感謝話才去敬下一位。
所有賓客敬酒完畢,喜宴也到了尾聲,戲臺上仍然唱戲不停,臺下人開始漸漸散場。趙小路架著迷糊著的周明潤回去,一個紅衣小男孩提著兩包貼著紅喜字的糕點糖果飛奔而來,先向兩人行禮,再把東西往前一送,奶聲奶氣地說:“這是我姐夫要我送你們的,說,說謝兩位給咱家賞光。”
趙小路代周明潤接過來,周明潤憨笑:“你姐夫人真不錯,以後他有兒子了,我肯定給他送一份大大的禮。”
小孩吐了下舌頭:“那你要記得啊!”說完跑了。
趙小路扶著周明潤回家,代敲門,小玉瓶罵罵咧咧踩著急步過來開門,一開門看到兒子成了這樣子,不由得一愣。趙小路把糕點舉了舉:“我們去吃喜宴了,這是主人家送的糕點。”
“去吃人家喜宴了?”小玉瓶一臉不可思議,兒子在鄉裡什麼狀況她做孃的豈會不清楚,一般情況下是絕無可能上人家宴桌的,只可能是因為沾了人家的光,頓時有些惶恐:“這,這有兩包糕點,您留一份自己吃吧。”
“我不需要。”趙小路往前送了送,小玉瓶只好接住,一手摟過迷糊的兒子,趙小路擺擺手:“走了,姑娘再見。”
“哎,謝……謝謝,您回去小心路。”
趙小路走出去了一會,騰空而起。直往梁家飛去,他以為小玉瓶回屋了,沒想到人家還沒進,把他淩空飛行的景象看了個清清楚楚。
次日周明潤從宿醉的頭痛中清醒過來,意外的發現娘沒因他昨日遲歸大為光火,只是對他說,以後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就不要喝太多酒,和你下棋的人是你命中的貴人,以後和他下棋,娘不說你了,也不要因為下棋忘了吃飯。
娘態度大轉彎讓周明潤似懂非懂,不過說趙小路是他貴人,是不是意味著娘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下午下棋的時候,他試探著問了,趙小路思考了一會:“我是會一點道法,一點點。”
於道術而言,他的水平只夠搓個火球點個亮。
周明潤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一般!下棋也厲害,你敢不敢跟我去做一樁事?”
“什麼事?”
周明潤示意趙小路湊過來點,低聲如是這般說了一通。他有個朋友一家子被狗官差抓到牢去了,現在還是渺無音訊,一直苦於沒辦法救人,過幾日縣裡的牢獄就要流放走一大批人,一旦被選中流放到邊疆苦寒之地,必是九死一生,他想趁此之前盡早把人救出來。
“他們犯了什麼罪?”
周明潤氣哼哼的:“什麼罪?人頭稅!交不起人頭稅,就被抓進牢裡去了,吃的牛馬都嫌,幹的牛馬活,還要捱打!可慘了。”
“你要救人,對關押他們的監獄瞭解麼?”
“……”
“什麼時間點救?晚上還是等他們被送到邊疆流放的半路上?”
“……”
“看管他們的官兵有多少人?”
“……”
周明潤急眼了:“你不是有法術神通麼!直接沖進去咔咔把他們全打倒不就完事了!”
趙小路心平氣和:“我確實可以那樣做,但我那點本事只能叫法術,不能叫神通。而且哪怕是神通,也不及因果業力,你要我強闖進去救人,事後會引發什麼意外之事,實在難以預料。”
周明潤張了張嘴,洩氣了:“那你能咋辦?”
趙小路想了下:“你先帶我去監獄附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