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釣只鞋子上來了吧?”李老頭嘀咕著,海上星在海域歸屬是屬海珠娘娘的,不過洋流與季風總會把西陸的一些破銅爛鐵送到浮空島附近海域,最多的一天李老頭釣上了三隻鞋子五張破漁網,魚一條沒上來。
他收起魚線,“魚”漸漸浮出了海面,白白的一大坨,趙小路驚道:“是個人!”
李老頭則說:“我去,臥著的。”
浮屍男臥女仰,趙小路拉上來的人露著個大白屁股,必死無疑。
“哎,今天真是出師不利,釣上來一個外國佬,仙祖保佑,百無禁忌。”李老頭雙手合十嘀嘀咕咕了一陣子,把魚竿交給趙小路拉著,把褲腿扯起來,下水去撈人。
大白屁股人死沉死沉的,拖到快靠岸時,趙小路過去幫他忙,一起抬上礁石,翻了個面。大白屁股臉上扣著個豬鼻一樣的頭套,一截彎折的銅管搭在肩膀上,李老頭好奇地去撥弄頭套,把頭套扒拉下來,金發,鬍子拉碴,西陸人無疑。
李老頭試試鼻息,拍了兩下臉,耳朵貼上心口聽心跳,大白屁股泡了不知多久,面板滑膩膩的,怪惡心的感覺,李老頭貼不下耳,叫趙小路來:“你有法子知道他還活著不?”
趙小路醫術不通,不過知道一點野外急救的知識,對溺水的人應該先掰開嘴,清理什麼殘渣來著……他一邊努力回憶著,把大白屁股拉起來,從身後抱住,頂壓腹部,頂了好幾次,大白屁股沒啥反應,反倒是他被大白屁股身上泡入味兒了的魚腥海水腥差點燻吐了。
這個法子不行,趙小路就換個法子,按壓心口,按了幾下,還是一點反應沒有。趙小路有些洩氣,尋思著要不把自己修煉的靈力給他一些?試著渡過去了一些,可惜還是毫無反應。
“應該是死了吧。”趙小路很失望。
“我們這邊沒有能埋人的地兒,還得原路丟回去……哎,造孽喲。”李老頭唉聲嘆氣地站起來,跺跺腳,挽起袖子,“小路,你回一趟島上,把我床頭大櫃子最底下那個紅箱子抱來。”
趙小路應了聲,踏刀飛起,找到李老頭說的床頭大櫃,裡頭的紅箱子分量不輕,上著鎖,不知是什麼東西。
快去快回,趙小路抱著箱子回到礁石上,李老頭早把箱子鑰匙摸出來了,開啟箱子,原來裝的是一些法器,他拿了一件陶壎,調勻呼吸,試試音色,吹出了第一個長調。
樂聲蒼涼悠遠,李老頭邊場,還繞著大白屁股轉圈,彷彿是在送別,想來和喪事上的嗩吶差不多。一曲吹盡,李老頭緩了下神:“行了,相遇即緣,不管你之前是怎麼死的,既然來了,咱就好好送你一程,祝你早日回到那個什麼……哦,元素之神身邊!”說著他還行了西陸魔法禮,一本正經的,“再見!一路走好!”
他放下陶壎,努努嘴示意趙小路過來幫忙,兩人再次抬起大白屁股要丟進海裡,晃晃悠悠走到海邊,大白屁股忽然嘔了聲,嘴裡布魯布魯出些黃水來,淋到李老頭腳上了,嚇得他大叫一聲,一甩手就扔下了,沖進海水裡亂踩亂踏。
“還活著?”趙小路湊過去再次把大白屁股翻過來,老李剛才扔的動作太粗暴,大白屁股額頭都被礁石劃出血來了,一點黃水還在嘴角流淌,嘴唇翕動。
林德湊過去聽,啥話也聽不清楚,站起來喊:“老李,救救他吧!”
老李擦了把臉:“知道!就是他把我惡心壞了,吐我一腳!”滿臉喪氣。
他上前再拍了拍大白屁股的臉,實在沒啥好主意:“得,今天釣不成魚了,回島上吧。”
兩人合力抬起大白屁股上島,先拉水管沖了沖,再擦幹套了件衣裳,李老頭翻出壓箱底的緊急救助手冊,照著手冊上檢查大白屁股身體狀況,百子櫃拿藥喂服,接下來能不能醒,就看運氣了。
大白屁股體溫涼涼的,多蓋了幾層被子,趙小路給他餵了些水,看著好一會,想起他套著的那個頭套:“李老,他戴著的那個面具還在嗎?”
“在那呢。”大白屁股身上唯一的東西就是頭套,指不定還值幾個錢,李老頭就沒丟,一起帶回來了,丟在角落裡。
趙小路把頭套拎起來,濕乎乎的,揉著能摸到頭套夾層裡有什麼東西,像軟管,細密地交錯在一起,最終導向那個銅管,銅管上也刻印著奇異的花紋,看著與中空間內的風格很像,規整嚴密。
這個外國人是被追殺成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