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路走上去,門口有人把守,不過是坐在板凳上叼著紙煙聊天,看到林德過來,懶散地掃了他一眼,齜牙說話時紙煙一上一下:“幹啥的?”
“來拜訪一個老朋友,認識呢。”
叼煙的人伸出手,抬抬下巴,要錢。林德哭笑不得,一縱身飛起直往裡去,叼煙的人嚇得一個趔趄,大聲嚷嚷:“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殺進來了!”
林德飛到看樣子是中堂的地方就停下了,院子裡正打掃的僕從馬上扔了掃帚嗷的一聲逃跑,到這裡還是沒個像樣的人出來橫眉怒目呵斥他止步,叫林德真心鬱悶,茅採翰呢?奧蘭多呢?大妖呢?莫非這裡就是個空殼子?
等了半天,終於有人過來了,穿得酷似富家老爺,身量魁偉,有些修為在身,身後跟著一幫拿槍帶棍的人,他昂著頭不卑不亢:“不知是哪路俠士登門來訪?”
“茅採翰在哪?”
對方一愣。
“江鱗,劉遠他們呢?”
貌似富老爺的人終於知曉林德身份非比尋常,揮手屏退一幹護衛,畢恭畢敬:“這位貴客,有事請進屋細說。”
林德簡單說明瞭自己的身份,並出示了喬海印的信物,這才讓他信服,迎接者自稱唐松,是徵潮宗總管事。他這一袒露身份,林德馬上想起了喬海印向他提過的野心家,應該就是此人了,貌相看著還是很正派一人,無奸邪小人的心虛神態,落落大方,他就暫沒太放在心上,只關心茅採翰現在在哪,唐松說可以帶他去,林德點頭:“麻煩唐管事為我帶路了,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吧。”拽著他一同飛上去了。
唐松還算鎮定,指向一個方向,林德依言直飛,遙遙望見了一大片淩亂的建築,似乎是新修起來的,高高的煙囪噗嗤噗嗤冒著黑煙,外圍有陣法環繞擋風,因此房屋風化程度比徵潮宗那個慘樣好太多,看著讓人放下心來,維持陣法的花銷想來應該不低,不過能讓人住好點也無可厚非,不然太苦了。
“茅先生在那裡,別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怎麼走了,見諒。”
聽著唐松並不知道全部秘密,林德態度更溫和了:“維持操勞徵潮宗的事務,辛苦你了,我叫江鱗送你回去。”
唐松尷尬地笑了笑:“那就不必了,這裡離宗門不遠,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在下亦有淺薄修為在身,多謝大人關心。”
這麼推辭,是和江鱗他們有矛盾麼?林德並不勉強,頷首:“那好吧,恕在下失禮不送了。”
“不必。”唐松拜別,使輕身之法快速離開。
林德目送他離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全都沒怎麼在意,他轉身進入屋內,一樓入眼滿眼都是書架,幾乎每架都塞得滿滿的。奧蘭多和一個年輕人在一座書架前翻找東西,奧蘭多聽到響動,抬頭看到他,瞪著眼好一會才認出他,把手上的檔案交給助手,徑直走過來:“來看茅先生?”
多年不見,奧蘭多已不是剛見面時那個看上去有些文弱的學生了,鬍子拉碴,膀大腰圓,聲音高昂洪亮,說他是酒館僱傭的平茬子的打手都比他是一位研究型學者更令人信服。
林德嗯了聲,微笑:“在這過得還習慣麼?”
“還好,不過那幾位保鏢不怎麼習慣。”奧蘭多輕笑著,林德聞言苦笑一下,“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既然奧蘭多在,林德不介意多聊會,詢問了下最近的研發進度和狀況,以及為何會想到創辦一個宗門作掩飾。
奧蘭多告訴林德,創辦宗門是茅採翰的主意,荀家那邊的荀文心先生也是同意的,創辦宗門,假借宗門之名運送整個研究廠需要的礦石原料,幾位大妖也能以宗門客卿的身份合理存在下去,還能直接經手經營一些研究廠的副産品獲利,再講了下現在的造船進度,目前來講,大型船舶的動力系統仍未得到妥善解決,同時為了應付整個研究製作團隊的龐大開銷,茅採翰不得不主導研究製作了別的東西,把技術和相關生産線交給荀家和喬海印那邊經手變現。
“但是距離製造一艘萬噸級的史無前例的大船,仍然很遠,很遠。恐怕等我退休了也看不到那艘宏偉巨輪下水的那一天。”
林德一挑眉:“別這麼灰心啊,魔法師和修士壽命都很長,兩三百年完全沒問題的吧。”
奧蘭多笑容收斂:“這不是我說的,這是他說的。”
林德也沒了笑:“那他現在是什麼打算?”
奧蘭多一聳肩:“誰知道呢,我跟他打交道這麼長時間了,早就是朋友了,但他也不是什麼都肯說出口的,我只能猜,他現在很迷茫,找不到方向,或許現在他正煩著呢。老闆,你這時候來真不是個好時機啊,他發起脾氣來六親不認,嘿!”
“再煩躁他也不敢拿書砸我出去。”林德笑笑,“我上去看看他。”
林德上樓,屬於茅採翰的房間房門緊閉,他敲了敲門,緊接著便聽到重物砸在門板上的聲音,門軸都因此震動了一下,茅採翰中氣十足地怒吼:“煩著呢!滾!”
啊……真是烏鴉嘴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