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挲著凝華之晶的表面,心神沉入,在凝華之晶凝固的空間裡,神相之枝凝聚的生死之力完全凝固,涇渭分明。
他看看四周,可惜以現在的環境,還不能輕易開啟觀察神相之枝如何生死轉化,得回宗門做好充分準備才行。
“你採了多少份?”
“我打算留兩份在我這,一份給他看看。”
他無疑指的是林德,塵副宗主微微蹙眉,點頭:“嗯,可以。若是他有什麼見解,及時告訴我們。”
奚存青再問了問宗門的近況,除了這次有驚無險的不朽神樹,其餘無事發生。只不過談到宗主時塵副宗主不免抱怨了幾句:“這老家夥一天到晚不幹正事!”
抱怨歸抱怨,該做的事還要做,塵副宗主關切地問了些奚存青的近況,冷不丁就提起道侶的事:“雲遊四方這麼久,有沒有遇到心怡的姑娘啊?”
奚存青嚇了一跳:“沒有,長師你提這事幹啥,又不急。”
“我急什麼,我當然不急了,宗主不也沒催你麼。”塵副宗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就很……那表情很值得玩味。
“急不急是一回事,有沒有又是另外一回事。你想不想有那更是誰都沒法催的,我就問你哈,你想不想有?”
奚存青面不改色地搬出了萬能說辭:“隨緣。”
“也是,隨緣。”塵副宗主似笑非笑,再談起了正事。
三宗磋商後,山間的汙染和治理歸青囊林掃尾,教宗表示過願意協力的意願,被青囊林婉言拒絕了,說這次捅出不小的亂子,他們事先沒做好相應預案,實在難辭其咎,願一力承擔後果,以功抵罪,禦甲門大匠師也表達了可以協助的意思,亦被青囊林拒絕,塵副宗主沒勉強。他猜測禦甲門在磋商之前就與青囊林定好了,禦甲門佈下的陣能回收肯定是要回收的,相關機密讓教宗摻合進來不放心,所以和合作盟友青囊林演了場對手戲。
“禦甲門佈下的陣確實強得離譜,維持了這麼多天沒崩,真不知道他們表現出來的是否就是他們的最高水平了啊。”塵副宗主如是感嘆。
“我們在兩宗內的人……”
“禦甲門內是不行了,青囊林裡還有棋子可用,不過不是現在,再等等。”
長久一番密談之後,奚存青在臨時營地歇息了一天,踏上回帝都的路。
路上還碰到了納夫塔利,他那頭金毛太顯眼了,坐的卻是青囊林弟子用的飛行法器,看著就很怪。
“納夫塔利先生?”
納夫塔裡還在啃杏幹,聽到聲音驚愕回頭,很快露出笑容:“是你啊,奚先生,我要去帝都再想別的辦法,欠你們的錢一定會還清的,對了林先生呢?”
“他比我先走,應該早到帝都了。”反正不急,奚存青就跟他同行,問他遇上什麼事突然放棄了,納夫塔利唉聲嘆氣地把事說了:“現在只能另想別的禮物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夠份的。”
奚存青不禁問:“你求見皇帝是為何?”
“當然是為了學派的使命!”納夫塔利正色,“生命學派的煉金術急需來自中原的各種新材料,拓展新的技術領域,但是現在進口中原礦物真的太貴了。海邊的官員都是一群該死的吸血鬼,他們把出口關稅拉得高高的,敲骨吸髓,跨海運貨的商人為了保證利潤,把價錢拉得與本地有十幾倍的價差,甚至上百倍,這怎麼能忍?!”
“即便你求見了皇帝,把那群官員弄下去,情況也不可能改善多少,出口關稅高對皇帝是有利的,變化不過是這筆錢之前是流進官員口袋,整治之後流進皇帝口袋——我聽說沿海那帶的官員幾乎自成一派,現在震懾力不足的皇帝很難治得住他們。”他掃了眼納夫塔利,生命學派在魔法師協會內地位不低,這麼大的事就交給一個以前是做研究的教授親自來?還沒有隨從和外交使節,完全不合常理,該不會是生命學派內部有人與他不和,故意哄騙他來的吧?甚至再想壞一點,他是一時熱血沖頭自己來的……
奚存青旁敲側擊問了下,得知生命學派內早對中原礦物出口關稅過高的問題向魔法師協會外交部提交過好幾次,申請商議,不過據外交部人員說,文書交給承宣皇帝之後毫無訊息,石沉大海,他們也沒辦法。傳達給青囊林,青囊林表示官府關稅的問題他們實在不宜插手,只能憑借宗門地位行部分方便之事,別的愛莫能助。生命學派新專案的研究進度因為經費的捉襟見肘困滯不前,大家都很焦躁。納夫塔利亦是其中一員,經費撥不下來,研究專案進度停滯,手下的學生有的跑去打零工,有的去做了貴婦人的情夫,更可氣的是那個學生發達了之後穿著華貴的禮服回來說我不做你的學生了,生命學派的煉金術沒有前途,狗屎糊臉般的羞辱,氣得納夫塔利大罵,一怒之下就跑到中原來,他是真的想知道皇帝踏馬的一天到晚都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回訊息。
“來這裡時間不短了,我也打聽過一些訊息,這個皇帝……不咋地。”還是他最客氣的評價了,一介不太勤政的庸人罷了,只不過納夫塔利想親眼見識一下,他想如果皇帝態度冷淡或是表面熱情,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面都見不到,如此他只能喪氣地回去了,或者先進青囊林做點研究自力更生掙些經費回去,在生命學派內就聽說過青囊林對門人待遇很不錯,每年還有不限量的杏幹吃。
思及此,他傷心地啃了口杏幹,哎,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