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鎮壓,五色靈焰沖天,有如地脈熱泉噴湧向高空,液態般的濃稠火焰灑遍不朽神樹樹幹,沿著樹幹向上侵蝕燃燒,半邊天如血豔紅。
“感覺燒不死。”
奚存青敲了一下他的頭:“不要烏鴉嘴。”
與此同時,用作牢籠的明黃巨柱開始收縮,大地再次顫動起來,天色轉變,白晝一半轉為黑夜,星月之輝灑落,半邊晴空的太陽染上朦朧黃光。收縮的巨柱之外,一道裂縫噼開,屬於冥界的死亡氣息噴薄而出。
半人半冥之地,半陰半陽之時。
不朽神樹腐化死亡遺留的輕煙被冥界裂口收走,屬於生的一半被五色靈焰焚燒侵蝕,整株樹在往“死亡”狀態轉化,不斷生長的枝條越來越少,枝條燃燒的畢剝聲彷彿在垂死哀嚎。
到現在為止都沒出什麼事,一切順利。
納夫塔利終於追上來,氣喘籲籲,目睹巨樹被燃燒的景象震驚得無以複加,不斷喃喃著元素之神在上,元素之神保佑,林德無奈:“你來幹什麼?這裡很危險。”
“你們不也來了?”納夫塔利反駁,臉漲得通紅,不知是臉色變了還是火光映照的,他手舞足蹈萬分激動:“生與死狀態並存的巨樹!僵屍一樣的存在!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發現啊!”
“看了又怎樣,你又不能進去扳個樹枝下來。”
納夫塔利道:“我還真想弄點標本下來研究,只可惜現在這個狀況,我進去就要被燒死……”
此刻,異變陡生。
冥界的裂口垂下新鮮翠綠的柔枝,生長迅速,生機勃勃。
人間界屬於生的枝條灰飛煙滅,煙塵散而不滅。
柔枝與煙塵結合,大地隆隆。不朽神樹的神相坍塌下去,於烈焰和灰燼中重新生長,濃烈的死亡之氣與更純粹的生之氣息顯露,半生半死,半存半朽。
“這株新生的……好像更強了?”林德現在不抱吃掉不朽神樹的希望了。
“再等等看,青囊林或許有後手。”
死而蘇生的巨樹開始顯露猙獰一面,燃燒的靈焰被樹幹吞沒,綠葉紛紛垂落,煞是好看,然而無從得知內部有多兇險。
看似無害的綠葉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黃光,掀起獵獵狂風。
天色陡然變化,晴空轉夜,夜天轉明,風向驟轉,飛出黃光巨柱的綠葉被呼嘯的風渦強行收攏回去,巨樹的死生轉化肉眼可見地滯緩下來,陰陽分界處,一道劍光斬落。
“是赤霄劍門。”
劍光如線,將巨樹一斬而斷,巨樹新生的柔軟枝條在璀璨劍光下灰飛煙滅。
林德突然動了心思,要是這時候上去把水蒼玉插上去會怎樣?
“大哥。”他悄悄拽了下奚存青衣角,奚存青回頭看了眼,蹙眉,用僅有他們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問:“你要進去?”
奚存青點頭。
奚存青猶豫了下,抿緊唇:“保護好自己。”
他抓住林德手腕,身形一閃,倏忽消失。納夫塔利被從天而降的璀璨劍光震懾心神,待劍光分散,噼成兩半的巨樹有如溺死之人枝條掙紮扭動,噼開的樹幹分化成粗大的樹枝,形狀更加扭曲可怖,好像根本死不了一樣!
“天啊……”他下意識地轉了下頭,忽然發現林德和奚存青沒影兒了?!
“哎,這兩人呢?”納夫塔利左看看右看看,難道是怕局勢變化先一步逃走了?自己心裡打起鼓來,要不也避遠點吧,這樹看上去沒損傷什麼,沖出來的話第一個沒命的就是他。
“離遠點,離遠點……”納夫塔利嘀咕著,信步後撤。
奚存青帶著林德潛入黃光柱內,進入方能切身體會到柱內環境是何等惡劣,巨樹帶來的威壓有如高山壓頂般的沉重,陰陽分界帶來的靈力撕裂感,龐大的風渦仍然不斷聚集巨樹分散出來的枝葉,風渦中心的陰陽火焚滅樹葉,旁觀的角度看就好像樹葉在爭先恐後撲向中心試圖淹沒黑白焰光,猶如創世之景。
半生半死的巨樹瑰麗又恐怖。
“青囊林和禦甲門的人呢?”林德環視四周,納悶地發現陣內沒有人,青囊林他們是遠端操控這座巨陣的?
奚存青打起玉骨傘,抓住林德手腕:“跟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