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看向奚存青。
奚存青很冷靜:“我沒經歷過這樣的事。納夫塔利先生,你想要回你的錢財的話,建議你找開了靈智的猴王商量解決,一般都會還給你。”
納夫塔利問:“猴王既然有了智慧,就不會把錢財留給自己麼?”
“它不肯還,你可以去司事府開訴證文書,憑文書去請夜廬出面與猴王協商,手續比較麻煩,不過你認真做,夜廬不會不管。”
納夫塔利搖頭:“算了,官府的人都是一群效率低下的草履蟲,他們不見肉不吐骨頭!我身上沒什麼錢可賄賂他們。”
奚存青默然無言。
緊接著納夫塔利又問:“兩位進山是為了什麼?”
“找琥珀玉。”
“我是為了找翳鳥,我們可以分享彼此的線索麼?”納夫塔利一下興奮起來。
找琥珀玉的藉口是奚存青隨便扯的,納夫塔利如此熱情,他只好硬扳扯了些似是而非的訊息,說某某地方有過鳳鳥顯靈的傳說,編得有模有樣,一本正經,聽得他雙眼放光:“太感謝了!這條訊息對我很有用,只要有線索,哪怕是一坨鳥糞,我也能找到它!”
奚存青唯餘苦笑。
夜間休息,奚存青點了些驅蟲草,薄荷般辛辣的香氣彌漫開,三人各自而臥。
次日一早,林德和奚存青打算返回鎮子旁敲側擊打聽一下訊息,而納夫塔利一臉不好意思地說,自己蒙受他們的恩惠,許諾還錢,然而他身上無紙無筆,不成契約,空口許諾有失貴族風範,希望兩位能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先想辦法掙到一點安身的錢……
奚存青道:“納夫塔利先生,其實我們也沒多少錢,正打算進鎮子裡找份工幹幹,等籌夠了路費再出發。”
納夫塔利一下振作起來,歡欣不已:“這樣啊,那我們還可以共事一段時間呢!”
等三人走進小鎮到處尋求工作時,尷尬地發現小鎮並沒聘請外來人的工作機會,還是沒得錢賺。
難不成要靠表演法術雜耍?
表演法術雜耍的提議還是納夫塔利先提出來的,林德疑惑他一個貴族為何會想到這樣的餿主意時,納夫塔利自言雜耍經驗是因為機緣巧合,他少年時因為加入生命學派,與父親大吵一架,離家出走獨自求學,斷絕了經濟來源,為保證生活不得不進一家馬戲團打工,當小醜、馴馬、指揮小狗跳火圈樣樣精通,不過這裡沒可供他引導跳火圈的狗……
奚存青道:“別想著雜耍了,我們擺個攤兒,代寫書信,兼職算命。”
“你不是說你不會算命嗎?”
“揀好聽的說就是了。”
納夫塔利眼巴巴地看著奚存青:“那我呢?”
“……納夫塔利先生,你的意願是什麼?”
納夫塔利還是搞雜耍去了,不得不說他戴上尖尖的巫師帽,一本正經地掏出支水晶魔杖來,呼啦啦轉兩圈,變出只彩色鸚鵡來還是挺稀奇的,帽子一摘倒下,下雪般鴿羽紛紛,煞是好看。
奚存青的代寫書信攤子對遊走四方的夥計商人是剛需,大部分營商夥計只認得一二三四,寫信就麻爪了。奚存青攤子一撐,林德幫著吆喝:“代寫家信啦,代寫家信啦,一封三文錢。”很快就有幾人圍攏過來,至於算命,奚存青一指林德:“這位是我師弟,論算命本事不亞於我,你請教他即可。”
林德沒本事也要硬著頭皮上了,裝模作樣掐指一算,胡縐幾句,要麼說:“事業平平,無喜無悲”,或是“一帆風順,順心遂意”,既不打包票說大富大貴,也不說什麼血光之災,唯有一個明顯不太一樣的,引動了“災厄”異動的,他委婉提醒:“凡事多慎重,謀定而後動。”
一天下來,奚存青代寫了十幾封家信,掙了兩頓飯,林德裝模作樣算命,也掙了五個包子錢,納夫塔利就比較慘了,只夠買一個包子。
臨近飯點,納夫塔利不好意思地湊過來,人還沒開口,肚子已經大聲咕嚕起來,把納夫塔利想說的話都堵住了,尷尬地嘿嘿笑。
奚存青淡然:“吃飯去。”
納夫塔利滿面歡欣,跟著他們進飯館。奚存青點的兩素一葷,葷是為納夫塔利點的,結果奚存青端起飯碗還沒扒拉兩口,納夫塔利已經把葷菜吃完了。
奚存青默然一會,放下筷子:“當我請你。”
納夫塔利不好意思地同時伸出手:“謝謝你好心人!以我家族榮譽起誓,我以後一定會還錢的!”說著把兩碟素菜也吃了個精光,林德沒來得及動筷子,見狀幹脆把自己那份飯也給他了,店裡提供免費的淡湯,納夫塔利一口氣喝了三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