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得水,如魚得水的得水。”
話題在此再次僵住。
淳于赫之後又幹巴巴地問了好幾個問題,關於朝堂時政,關於行雲宗飛車,問他有何看法,朝堂之上林德不甚關心,飛車如何發展是行雲宗說了算,技術發展方向更不可能透露太多,含糊其辭地敷衍了些,淳于赫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氣氛愈加尷尬。
而且他的神情說不出的難受,想問又似乎問不出口,糾結萬分。
如此林德幹脆直接問:“先生找我來,是為了求解什麼?”
淳于赫嘆息道:“我來是有些問題,不過現在忽覺無趣,人生渺渺,世事無常,何必深挖根底呢?”
林德反倒覺得有意思了起來:“你是不知道了什麼?”
淳于赫沒接話。
“比如說……未來?”
淳于赫再也剋制不住淡然神色,多了幾分驚恐:“你究竟是誰?”
林德打了個制止的手勢:“你不用說,我不想聽,我猜對了,你猜的什麼我就不關心了。”
他揹著手沒再出聲,背後可還有一個奚存青呢。淳于赫也不說話了,看著遠處景色心情激蕩。
他是修持心法出了奇妙的茬子,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入睡與醒來,夢醒時他在現世,入夢時他在遙遠的未來。
那些未來的景象在夢醒之後飛快溜走,宛如指縫間滑溜下來的塵沙,怎麼都無法完全記牢,即便醒來飛快在紙上書寫記錄,為防遺忘只能用最簡練的語句飛快記下顯要特徵,到最後整理的時候,發現有些自己都無法回憶對照相應的夢境記憶了。
最主要的記憶是世上有一個恐怖且隱秘的勢力,它沉默且低調,比現在的止戈堂還要少為人知,這樣低調的實力卻出了一個知名度極高的人物,人稱“趙小閻王”,修士人人談之色變。
趙小閻王實力很強,殺性很重,在夢裡淳于赫見過遠遠地看到過趙小閻王一面。小閻王之所以被稱為小閻王不是沒有道理的,初印象很矮,宛如瘦弱少年的身軀卻壓抑著濃重的殺機,僅僅是遠望一眼,那股子冰冷透徹依然驚得他出了一身冷汗,猝然蘇醒。
趙小閻王有個師父,據說在神秘勢力裡地位很高,至於高到了什麼地步,姓甚名誰,被有意遮掩了,夢裡也不甚清楚。
眼下淳于赫在現實裡見到了未來的趙小閻王和他師父,趙小閻王沒有夢中那麼重的殺氣,其師父看上去也像個普通的富家公子。
但是那個神秘的勢力,依然沒有頭緒啊……淳于赫強忍住開口詢問的慾望,夜廬的人在暗中看著呢,不可輕易暴露。
過了許久,林德開口道:“早點回歸正常生活吧,你家人都很擔心你,以為你中邪了。”
淳于赫才不想談及那幫表裡不一、吃裡扒外的不肖子孫:“百年之後都是一坯黃土,有什麼可說的。”
林德不以為然:“你看到的未必是註定,我都懶得看那麼多,你抓住了其中一條,就以為未來一定如此了?道祖都不敢這麼吹。”
淳于赫詫異,林德早已轉過身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未來的走向只在自己手裡。”
他想找奚存青,讓他們撤銷對淳于赫的監控,許久沒品嘗過被全方位監視的滋味了,乍一回味起來真是渾身不舒服。
奚存青坐在背風坡最上頭,戴著個鬥笠帽,身影奇妙的若隱若現:“談什麼了?”
林德反問:“你居然沒聽?”
“這次我不想聽。”奚存青頓了頓,“因為我感覺你會直接告訴我。”
“嘿。”林德笑了,“你直覺還真準,淳于赫他是看到了一些關於未來的事,就吃不香睡不好鬼鬼祟祟了,就這麼簡單,讓他別再胡思亂想,活在當下就行了,夜廬的監視也可以撤了,怪不習慣的。”
奚存青坐著不知道想什麼,林德忽然起了好奇心:“大哥你直覺這麼強,你有沒有夢到過關於未來的事?”
“有關未來的夢……我沒做過,也不想知道。
“最近一次做夢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林德的心跳忽然遏制不住地加快:“你夢到什麼了?”
奚存青直視著林德:“我夢到你死了,複活之後的人不再像你,我設下的鎮道大劍被你吃了,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