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連吹帶捧:“玉山兄氣質遠勝從前,變化之大實在令人驚訝,方才差點沒認出來。”
傅玉山志得意滿:“在下不過蒙家族蔭庇,成家立業了而已,略有幾分産業。對了,過幾日便是犬子周歲生日,舉抓周之儀,不知林友可願賞光?”
犬子?林德又懵了下:“……玉山兄,你孩子都有了?!”
傅玉山頷首道:“先帝駕崩之前結的良緣,今年剛好滿周歲。”
林德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點頭:“去,在下一定會去。”
傅玉山笑容滿面:“恭候光臨!”
傅玉山走了,林德尚在停留在“同齡人”已經結婚生子的震驚當中,這次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時間變化之快,三年啊,僅僅三年啊!
喬海印從容地寒暄問暖:“這邊一切正常,請您放心,既然回來了,那就好好休息幾天吧。”
林德回過神來,問當年那位義平師爺是否安在。喬海印回答那位師爺得了痺症,在雲海的宅子裡休養,說了地址,想去探望的話,想來他會很歡迎的。
反正也沒其他事,林德就打算出門去看看那位師爺了,痺症……“大哥,痺症是什麼病來著?”
“痺症又名痛風,發病機制尚不知曉。我聽說青囊林治這種病是嚴重者直接切除病灶,且外敷內服調養,飲食休息也要嚴格規定,花銷非一般人能承受得起。”
義平師爺怕是沒錢消受了。
林德沉思,街一頭轟轟烈烈地熱鬧起來,嗩吶鑼鼓喧天,咚咚鏘,咚咚鏘,奚存青拉著心不在焉的林德避讓到街邊:“有人迎親。”
林德抬頭看去,迎親隊伍不到十裡紅妝的水平,也夠氣派了,新郎不認得,一臉喜氣洋洋,馬後的花轎高大華麗,扛轎的轎夫一邊穩穩前行,一邊唱著吉祥《送新娘》,齊整的歌聲絲毫沒被嗩吶聲壓住,反而相得益彰,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應付得來的,八成不是小門小戶結親,聯想起傅玉山結婚生子的事,林德頓時有些悵然。
“哎呦,這是哪家姑娘嫁得這麼氣派啊。”
“彈琵琶的酈大家,你曉得不?”
“酈大家?哦,哦……我曉得,我還聽過呢,沒想到也有被明媒正娶的一天啊。”
“嘿,人家貌美如花,明媒正娶怎麼了?”
林德臉色微沉,那對話的兩人笑聲猥瑣,估言語中把酈簧看作是風塵女子……花轎漸漸遠去,看熱鬧的人群亦如同風吹沙地般散去。林德駐足片刻,轉頭離開。
義平師爺的家在一條衚衕裡,門面窄小,站外面即可聞到一股苦苦的藥味,林德抬手敲門:“有人在家麼?”
門吱呀開了,探出一張少女面孔,警惕地打量他們:“你們找誰?”
“找師爺,來看看他。”
少女猶豫了下,不太肯定地問:“找我爹?”
“嗯。”
少女讓兩人進來,師爺家裡不大,上樓便是他養病之地,隔著簾子傳來他充斥病痛磨人之感的換氣聲。
“師爺,我來看你了。”
義平師爺怎麼也想不到林德會來看他,震驚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讓閨女趕緊泡茶去,“坐,坐。恕我氣力不濟,無法起身行禮,多謝少爺還能記得我這個半廢人。”
林德坐下好言相勸:“師爺勿要自怨自艾,此病放平心態,好生調養,不會有性命之虞的。”
師爺沉重地呼吸,神色並未因為林德的安慰好轉幾分,林德主動談起他曾拜託之事:“我去過蔭嶺壩,那個楊多祿剛好死了,參與幫派沖突,被人打死了。”
“被人打死了?”師爺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