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痛感令趙小路清醒過來:不贏的話,可能就永遠出不去了!
強烈的危機感促使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勢,出招變得更加淩厲兇狠。
叮叮當當。
青浦人的出招漸漸變慢了,由攻入守,趙小路漸漸佔據了優勢,心裡的疑惑怎麼也揮之不去,青浦人當真只有這點手段嗎?他見過林德和茶可的戰鬥,青浦人都有認山鬼作幹爹的,有相當鬼魅的手段。
木質面具只露出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珠,沉靜幽深。
趙小路忽然旋身後退,腳一蹬滑老遠了去,靠斷愁勉強穩住了站勢。
青浦人直起身,聲音沉悶古怪:“不敢打了?”
“你到底為了什麼?!”趙小路喘勻了氣。
青浦人沒有回答。
再次交戰,趙小路明顯吃力了很多,青浦人下力足夠狠足夠沉,震得趙小路胳膊發麻,連連敗退,最後一刀穿心而過。
太快了,趙小路根本沒反應過來,也想不起來青浦人的刀是何時突破防禦直入胸膛的,他感覺胸腔裡多了一片異物,被血沾染溫暖。
青浦人拔出刀,拿出一方手帕擦拭血跡。
趙小路看著自己的血順著指縫淌下來,融進血色湖泊,渾然一體,他一陣恍惚:真的就這麼輸了?
再怎麼都……不甘心啊。
青浦人抬起一腳壓在他肩膀上,臉頰貼著黏糊糊的血池,疼痛讓他喘不上氣來,他艱難扭頭,青浦人腰間懸著的嵌綠松石球木牌微微打著擺子,閃爍著內斂溫潤的玉光。
是……是綠松石!
他想起來了,在進入太阿巫地之前,大巫墨河曾經拋給師傅一個東西,是枚綠松石戒指。
他爆發出最後的力氣,頂翻青浦人,撲上去拽住他腰間的綠松石木牌,青浦人罵了句他聽不懂的髒話,翻身想抓住他手腕,而趙小路已經摸到了那枚綠松石球,石球出奇地發燙,鐵線菱形綻放出奇異的黑色菱形光暈,一重又一重地旋轉著張開擴大,將他吞噬進去。
“嗚哇!”
趙小路驚醒了。
他摸摸胸口,似乎還殘存著被一刀穿心的疼痛,手指觸碰微微發麻。
青囊林弟子們都在盤坐入定,周圍有陣法靈光環繞,他痴痴地環視一圈,身邊就是林德,他閉著眼,“師傅師傅!”他使勁搖晃。
“幹什麼呢小路?”林德睜開眼,趙小路吞了吞口水:“師傅,你有做夢嗎?”
“做夢?沒有啊。”
趙小路忙不疊道:“戒指!快把那枚戒指拿出來看看!”、
戒指?他金鈴鐲內有兩枚戒指……小路說的應該是墨河扔給他的綠松石戒指,一掏出來就發覺不對了,綠松石燙得出奇。
大部分寶石都經不起高溫燒灼,何況是本身含水的綠松石,仔細一看純正的天藍色澤確實淺淡了少許,鐵線卻凸顯得清晰起來,人面特徵更明顯了,是張側臉。
綠松石有問題,林德皺眉,想拆了這枚戒指,剛要使勁,一猶豫,等等,先了解清楚情況。抬頭看看四周,都在入定,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
“小路,你做了什麼夢?”
趙小路把自己夢中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林德聽著眉頭緊皺,綠松石戒指仍在發燙,難道……青浦人與夢境之城的聯系關鍵在綠松石上?
普通寶石應該不會有如此功能,更不會自然升溫,應該是加持了青浦族神秘的巫術才會變得如此……更具體的聯系功能林德就理不清了,轉身推了推白峻波:“小白,聽得到嗎?”
“小白?!”
林德不敢上手扇,掐肉,使勁搖晃,醒不來,放棄了叫醒起來的努力,叫不醒的原因可想而知:“他們去夢境裡去了。”
他託著腮思考:子一之前的承諾是真的,目的是為了掀起修士之間的競爭與淘汰,但是對於篩選修士還有另一套機制,就是青浦人入夢與修士比試,如此便可以盡可能地壓低總人數,並且青浦人知道個中內情,而入夢修士不知道,以為是在做夢,夢裡的勝負能決定什麼?這樣修士就上了不明白的當,夢境裡的輸贏也是真正的輸贏。
趙小路本人修為不高,只是純拼武力,沒打贏,還是抓住了對方的綠松石才得以脫離夢境之城,是走了取巧的法子。他憂心忡忡地看了眼白峻波,白峻波面容平靜,他這會是不是也在與戴著面具的青浦人戰鬥?在夢中能用道法嗎?
他做出了決定:“小路,你把戒指拿遠,我試試看能不能做夢。”說著躺下來,閉上眼。
趙小路捏著戒指跑遠,坐下來看著。
他看看周邊,邊界的陣法如水般泛起陣陣柔和的波光。
沒事兒看看手裡的綠松石戒指,有了這個戒指,就可保證人不入夢……真神奇啊,就是……他看著戒面鐵線粗淺勾勒出的酷肖側臉,越看越心生疑惑:怎麼這麼像師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