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二子三盤繞鬼叫,發出幾聲威脅的低吼,卻膽怯地往天上縮去,湧動的鬼頭平息回去,重新變成無波無瀾的灰黑色雲霧。
林德站在白點中心,過了好久思潮漸漸湧起,想看趙小路還在不在,心念一動,“白點”立刻開始縮小,在瞬間的錯視間,林德還能看到“白點”周邊是被無意識吞噬如同彩色鋸齒的邊緣。
紅裙姑娘袖中無窮無盡的紅綢也能解釋了,只要她在這裡,紅綢便可不斷産生,這裡是人家的主場,呼叫幽界的神秘力量自然比他們強得多。
紅裙姑娘死了嗎?未必。
而且,她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打贏了就帶他們去見城主……淨放屁!
小路……他舉目四望,小路不見了,大概是夢醒了,就回去了。
青囊林大師兄飛過去,抱拳致意:“道友原來是是赤霄劍門弟子,多有失敬。”
“赤霄劍門?”林德愣了下,雖然他是使劍,但是這招他從未在赤霄劍門哪本劍書上看過,或許算一時興起?不想竟能立下奇功。
對方也是一愣:“不是赤霄劍門的無塵劍境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還是青囊林大師兄率先反應過來,面露驚容:“道友竟能自行領悟無塵劍境真意,實乃天才啊!”
林德內心真是哭笑不得,本以為這招是自創的,沒想到被人認作是赤霄劍門的無塵劍境,怎麼……哎,暫且不論是否真的與赤霄劍門的無塵劍境一模一樣,多少感覺生不逢時,恨不早出五百年。
你說是就是吧,現在這情況,林德也不好意思與人硬辯,訕笑道:“道友過獎了,性命攸關,一時沒想太多,無足掛齒。”
“無塵劍境可算不上無足掛齒,在赤霄劍門是最難修的劍心之一,閣下光是憑這一手無塵劍境,都能在劍門裡謀一個星劍劍主之位了!”
林德尬笑:“是嗎。”
暫時免了累複的誇贊驚嘆,危機暫時解除,夢境之城空曠的街道上慢慢又魂影重重起來,眾人往望不到盡頭的荒蕪曠野飛去,幽界果然玄異難測,曠野上一棵樹時大時小;地平線一邊有蒼龍盤旋,稍微靠近一些又渺然無蹤;有時赫然發現地上長著一株罕見奇花,欣喜靠近,奇花倏然而枯,只留下半截兒似是風幹了幾百年的花杆,分不清是真是假,是虛是幻,一路上遇到種種異象,光是靠近確認都費了不小的力氣。
異象中九假一真,真的倒是真的無比稀奇,往往與採摘者心願一致,喜笑顏開。
這樣的事經歷多了,終於有人停下提出疑惑:“這是不是有什麼規律啊?”
剛剛得償所願的青囊林弟子一時間得意忘形:“可能只是運氣問題吧。”
於是他捱了數人的怒目相向,縮著頭不敢說話。
青囊林大師兄若有所思地用玉如意敲打掌心,心中有了猜測,慢吞吞道:“一種情況,是這片幽界有心想事成之功,不過不能全部滿足,就像春節朱雀街上的轉盤遊戲,部分人把‘不得’的名額佔去了,剩下一個轉盤的人自然能得償所願。”
“諸位,我有一計。把你們進巫地所求全部寫在紙上,交予我打亂重發,拿到簽者,心裡全力默唸簽上物品。我們繼續前進,等待轉到的機緣抽中,再來分發,這樣大家都有機會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眾人一齊點頭,紛紛說這個主意好啊不愧是師兄,白峻波猶疑不決,他想要去的可是天帝折矛之地,這片奇特的幽界真能讓他心想事成?不會這麼容易吧?
青囊林大師兄轉頭看向林德:“不知閣下意見如何?”
林德覺得這事兒不太靠譜,沒有足夠有力的證據支援,要是不是大師兄說的情況,那豈不是白白做了無用功。道:“我覺得……這片幽界的掌控者毫無疑問是天帝,天帝是偏向青浦人的,不可能輕易讓我們這些外人鑽漏洞得償所願吧?我說一句‘徒弟從天而降我身邊’,祂就真的會把我徒弟扔過來嗎?未必吧。”
大師兄忽然面起驚色,林德不明所以,轉頭一看,眼前一黑,墜下來一個什麼東西,下意識地伸手托住了,定睛一看,大驚失色:“小路?!”
趙小路剛睡醒,本來一直坐在地上發呆,沒想到發著發著神思混沌,好像飄然而起,倏然間就落下來了,整個人一彈,看到林德震驚的臉龐,也是驚訝無比:“師傅?”
林德不敢置信地捏了捏趙小路的臉,活的,溫的:“你真是趙小路?
趙小路揉了揉眼睛,也以為自己在做夢:“我是啊師傅。”
林德一時間不知所措,嘿嘿地傻笑起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旁觀的大師兄輕嘆口氣:“真是心想事成,真是心想事成……神威莫測。”
一青囊林弟子撓頭:“怎麼辦?學他念叨?”
大師兄搖頭:“無心讖言,不可複制,或許我們沒這麼好的運氣……”
眾弟子直直望著這位素來沉穩持重的師兄,都指望他能給出個主意。
林德與趙小路交談數句,大致瞭解了小路那邊的情況。玄光墟弟子受傷三個,伊雲英倖存,魚扶風、阿昌、茶可不知所蹤,因為失去了魚扶風,玄光墟弟子現在士氣極其低落,來之前他們都在打坐休憩。
“對了,伊姐姐說在昏迷的時候她又做夢了,好像是來到了一座空城,她在街上看到了一個揹著砍刀的青浦人在前面走,她想上前去問路,那個青浦人扭頭,戴著一個特別可怕醜陋的木頭面具,一下把她嚇醒了。”
林德面色凝重,巫地中任何一個夢境內容都大有深意,不容忽視。
伊雲英做的夢兆示著,這片荒蕪曠野,還坐落著很多類似夢境之城的地方,太阿巫地面積當真大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