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說了聲承讓,提刀沖上去,昏光驟然後退,捧出一輪耀眼白光,光線直射,光線之強烈連旁觀的三人都忍不住眯起眼。
林德被這一手激得忍不住閉上眼,就聽得茶可一聲“嘿!”重重一跺腳,泥點飛濺,林德胸口彷彿捱了重重一腳,頓時喘不上氣來。
茶可一腿飛起,風聲淩厲,林德白淳插地,騰起一腿接招,沒想到碰上的“腿”好像一根樹枝,兩兩相擊,樹枝咔地斷成兩半,與此同時茶可真正飛起的一腳甩到了林德臉上,力道之大幾乎把他踢倒在泥地上。
退。林德當機立斷,見面就吃了個大虧,青浦娘母的手段果然詭異,然而他還沒退出三步,茶可步步緊逼,腳步聲詭異地出現在他的身後。
“哈!”又是一聲大喝,有什麼東西正從他天靈蓋上噼下來,林德握緊白淳,刀氣向四周迸發,終於逼退了茶可不知是虛是實的攻擊。
此時林德被強光刺激流淚的雙眼稍好了些許:“姑娘厲害啊。”一手掐訣做法,剛剛有散去跡象的雲霧滾滾而落。
茶可朗聲唱道:“你召雨來我喚風,你喚風來我起土,你起土來我變火,你變火來我聚水,呼嘿呦!”
林德壓力驟增,那是種奇怪的感覺,像法咒符文全都失效了,流動的天地靈氣變得無比遲緩,甚至自身的靈力也難以與天地共鳴起效。
這就是青浦的鬼,鬼即是神。
在人家的地盤上,可不得客從主便?
林德默唸祈禱詞,“災厄”不太情願地蘇醒了,壓力為之一輕。
災厄醒了,發現有吃的,想吃。
林德當然不會允許祂隨隨便便去吃人家幹娘,他長吐出口氣,緩滯的法術靈光順暢地流動起來,雨雲被他拉到了地面上,迸射出巨大的水花,每片水花都是鋒利的刀。
“哎呀呀呀!”茶可怪叫起來,身姿靈活地閃過水刀,濺落的水刀將泥濘的地面炸得坑坑窪窪,泥水不可避免地濺了她一身,“我的衣服!哇!呸呸呸!噗!呸!”
她用力抹了把臉,成了花臉貓,叉著腰問:“你認了什麼幹爹?好像比我幹娘厲害?”
雲子石和井妙旋聞言,皆是會心一笑。
趙小路可就不懂那麼多了,他剛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師傅吃了虧,忽然間反敗為勝,揚眉吐氣與有榮焉,道:“哼,你不知道吧,我師傅是……”後背肉被井妙旋掐了把,茶可轉過頭,髒兮兮的臉上眼睛還是清清亮的:“是什麼?”
“白淳門門主,衛血峒第六大派的門主!”趙小路心道幸虧自己反應快,不然就露餡了。茶可哼了聲:“什麼烏七八糟的,我沒聽說過。”
林德收起刀笑道:“姑娘快些回去洗漱幹淨吧,受凍著涼就不好了。”
“要你說。”茶可嘀嘀咕咕,挽起沾滿泥點子的褲腿,奔回屋裡找布巾擦頭,換了身幹淨清爽的衣服,沒再提林德“幹爹”的事:“你還算行了,這小子你也要帶著進去?一點法術不會,帶進去不是自找麻煩?”
林德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姑娘你別笑,我頭一回跟青浦人打交道,吃了虧情有可原,一回生二回熟。再說了,我不說打贏誰,帶個人逃跑還是沒問題的。”
茶可哼了聲:“別忘了我的條件,你幫我殺了我仇人,我幫你朋友治鬼鼻涕。到時候我們一起進太阿巫地,小子,你小心點,別拖我們後腿!”說著柳眉倒豎,兇巴巴的樣子,趙小路才不怕,更不甘示弱:“少瞧不起我!”
“好了好了。”林德笑著一手格住趙小路,“不知姑娘對太阿巫地的水晶礦洞有無瞭解?”
“你說的是天帝折太阿矛的地方?那個啊……據說很危險,太阿巫地到現在都沒開過幾次,也沒人敢往那邊去,出於尊敬吧。以前倒像你一樣的年輕修士想進太阿巫地找水晶礦洞,不過他們進去了就再沒出來了,那可是天帝折矛的地方呢,哪是那麼容易進去的。”茶可抱著胳膊,歪頭,“你想進去探寶?我告訴你,要去探寶也得先跟我殺了仇人再說,之後你想去哪就去哪,我出來後幫你朋友治病,兩清,你是死是活我可管不著啊。”
林德笑著拱手:“姑娘重信重諾,在下如何不會放心。”
茶可又瞄了眼趙小路:“這人你也帶去?你死就死了,幹嘛要拉上你徒弟呢?”
趙小路生氣地說:“不許你這麼說我師傅!師傅是為了我才要進巫地的!”
茶可哦了聲:“你們師徒情深是吧,行。”爬起來指指房間,“你們進客房裡歇著,只有一張床,看著辦吧。”說著甩甩手進自己閨房了。
“回去歇著吧。”林德推開客房門,裡面收拾得蠻幹淨,床小了點,只夠一人睡,“早點休息。”
趙小路爬上床,回頭看了眼林德:“師傅,雲叔叔,井姐姐你們睡哪?”
林德丟出張蒲團:“我們坐著就行。”
“那我也要修煉。”趙小路說著爬起來,被林德伸手阻止:“你還沒到不睡覺修煉的地步呢,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才有精力練功。”
趙小路悶悶地哦了聲,躺下來,回想著茶可虛虛實實的詭變手段,連師傅都差點打不贏,見面吃虧。不禁憂心忡忡,自己練武練功,真的能打贏這樣的人麼?
懷著不確定的疑惑,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