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飲煙吐出口氣,走出幽界。
一步邁出,差點直接掉進湖裡,幸好及時拉起身形,在湖面上遺然獨立,環視四周,湖上的荷葉幾乎被禍害了個精光,碎葉沉浮,令人唏噓。
不論如何,“重寶”下落不明,雲海城內邪修盡被引蛇出洞,夜廬調動集合了雲海周邊郡城所有教宗分壇及夜廬的精銳力量去絞殺,除惡務盡,以後雲海可以太平一陣子了。
荒山野嶺,一場大戰。
除了極少數狡猾萬分的僥幸逃走,九成邪修都命喪於此,可謂戰績輝煌,趕來被大義綁著出力的大修也從邪修身上獲得了足夠豐厚的收獲,先前一點怨惱一掃而空,歡欣不已,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找到重寶翡翠竹枝,重寶通靈,指不定土遁到哪裡去了,以後再想找到,真的全憑天意運氣了。
一潭渾水漸漸沉底,透明澄清。
先前大批湧入雲海觀賞重寶的修士懷著各種傳聞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雲海夜廬開門緝盜的大手筆隨之流傳開來,夜廬可謂在賭桌上下了血本,雖然留下了不少名氣頗大的邪修性命,但是到手的雲海重寶沒了,真的值得嗎?
夜廬廬主夜遊神接到一紙調令,卸夜遊神之稱,回教宗山門,聽候差遣。
在同行眼裡,這就是削奪官秩,回山門接受懲罰的意思。
夜遊神並不慌張,他知道這是道子的安排,戲要做全套,在眾多修士眼裡,以一件天道重寶去換數十個邪修性命是劃不來的事,即便是教宗,可稱為天道重寶的法寶不過十指之數,有一件是一件,少了一件都是大損失。
他一卸任,更會讓人覺得雲海重寶已經徹底離開了雲海郡城,遁入世間,渺然無蹤,不會給雲海帶來任何麻煩。
夜遊神要走的那天,夜廬名下的巡夜人、主簿、跑腿小廝、乃至後廚做夜宵的廚娘合起夥來湊錢在望海潮上安排了一場送行宴。
四五張桌子,幾百號人,熱熱鬧鬧地喝酒,中途讓夜遊神起來說說心裡話,夜遊神紅著臉一臉窘迫,連連擺手:“不會,不會說這個,別為難我了。”“哎老大臉紅了!講講嘛,都要走了不講還憋在心裡幹嘛?”
“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啊。”
“那你就說說我,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伴隨著一陣鬧哄哄的“哎嘿”起鬨聲,夜遊神說:“你是臭屁王,放的屁賊臭。”
“哈哈哈哈!”一層樓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笑鬧著,夜遊神畢竟是夜廬廬主,平時能經常與他打交道的人不多,說幾句玩笑也就過去了。
夜遊神忽然覺得,雲海是個不錯的地方,怪不得那些世家會在這裡買宅子,退休的大官到這養老,除去雲海重寶掀起的波瀾,任期大部分日子都是安然無事。
可惜的是,雲湖荷花今年看不成了。
他仰頭喝幹了一杯酒。
再見,雲海。
“荷花沒了啊。”艄公打扮的奚存青壓了壓鬥笠,坐在船頭上發呆。修士都走了,艄公們重拾打魚生意,荷花沒了,那些出來賞玩風景的花船也會少很多吧。
林德摟抱著一隻三花跳上船:“大哥。”
“嗯……刀練得怎樣?”
“大西勒說我已經出師了。”
“以後你打算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