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得“災厄”都只能看到綿延的觸須,“災厄”本能地動起來,想把這個?東西驅逐出去:“不可!”
“我?以我?的道?鎮你的道?,從?此以後,你再不能在仙道?一路進到藏海境。”
第三?條竟是沒得商量。林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那你要鎮到什麼時候?”
“要麼你殺了我?,要麼等?我?飛升。”他輕聲道?。
林德大笑起來:“可祂不止我?一個?災厄信使啊,你鎮我?一個?有什麼用?再說了,你飛升之後呢?我?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心中憑空生?出惡意?,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飛升了,會帶你一起走。”奚存青說這話時帶著滔天的自信,令林德不得不信,也許奚存青真有法子把他帶到那勞什子上?清仙庭去,換別人可能欣喜若狂,輕輕鬆鬆雞犬昇天。而他喜不起來,這不明顯是到了天上?還要被他鎮個?永世不得翻身嗎,頓時急眼了:“你……”
奚存青眸子忽然一縮,露出不可思?議的震驚與悲傷:“林德,你……”
我?怎麼了?林德摸摸被捅的地方,連個?口子都沒有,好像方才的只是一場錯覺,除了對應的地方衣服破了道?口子。蟬聲回?來了,二當家宛如牛吼的鼾聲中摻雜著幾?句聽不清的夢話,月光清涼,奚存青的手碰上?他的額頭,他的指尖在抖:“你頭發白了。”
林德抓了一把頭發拉到眼前,真有一綹白發,白的那麼刺眼。
他抓起腦後的,想看還有沒有,被奚存青抓住手腕:“別看了。”他語氣強硬起來,“睡覺。”
“喂,你講不講理?是你鎮了我?的道?把我?害成這樣子的!我?看下白頭發怎麼了?怎麼了怎……”林德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奚存青一根根地整理他的白發,整齊地一齊削落,總計三?十六根,還有一根短的半白半黑的飄落在地上?,他也拾起來,紮在一起。
還要一瓶血。
做完這些?,他把林德拖回?玉石床上?,月光照得林德蒼白的臉愈發慘白,奚存青覺得自己好像是看守亡靈的守陵人。
說著別被所謂的神操縱命運,到頭來自己也對他的命運橫插了一腳,還是以為蒼生?之名……
做錯了嗎?或許沒做錯,萬一他走上?歧路了呢?
由此推論,災厄君王做錯了嗎?
存疑,並不清楚祂是否真的只有那一個?辦法去實現願望,無從?揣測。奚存青冷靜地及時阻斷了相關的想法,拍了一下腦袋。
如果那位神真要對林德做什麼,有“劍”的存在,他可以第一時間感知到變化,防微杜漸。
既是鎮壓,也是殺手鐧。
沒有做錯。
不過這次,他真正看著林德睡顏,看了很?久很?久。
斬不斷,也不敢斬,只能慢慢理。
月落參橫,坪山村的雞打鳴了。
奚存青坐了一夜,腿僵。站起來,踉蹌走了兩步,扶著門框,從?雜亂的心思?中抽出精力思?考:今天早上?吃什麼?
他還願意?吃麼?
反倒開始愁這個?了,不過他想著,還是熬了小米粥,等?林德醒來。
林德醒來的時候不出意?外地晚,第一時間摸自己額頭,草廬裡沒鏡子,他一把把地抓著看,奚存青說:“別找了,我?剪了。”
“你剪了幹嘛。”
“我?要用。”
林德沉默了好大一會:“到飯點了吧?”
喝粥得心不在焉,沒什麼精氣神,奚存青也捧著粥喝,作為下人的二當家一覺醒來這兩位的氣氛好像變得不太對勁了,好像吵了一架似的,往常早起還會拌嘴互損幾?句,往往是林德先挑事兒笑,奚存青神色淡淡的應話,一本正經。今兒早上?兩人喝粥,啥話都沒說,氣氛極其詭異。
二當家看看林德,看看奚存青,滿腹狐疑。
奚存青出聲:“你看什麼?”
二當家膽子大了起來:“您和您的朋友吵架了?”
奚存青不知道?該怎麼說,幹脆沉默以對,林德呵呵冷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