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皇上!”
各種稱呼,各種心情,複雜萬分,想必,即便能夠透徹人心的異能,也只能聽出其中交雜著各種思量的噪音。
只是,心中一場戲,但表面上,大家都是焦急萬分的。一聲聲呼喚之中,不乏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喊,甚至有人直接背對朝堂叩拜天地,場面之滑稽,幾乎有了引人發笑的魔力。
對於帝王的暈迷,群臣不是沒有猜測——
皇帝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昏迷了,往年也有這樣的例子,起因不過是有人彈劾他將王妃留在後宮過夜。
起初,大家對於他這般的偽裝深信不疑,但時日久了,總有那麼些訊息傳出,群臣也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大抵這便是現實之中狼來了的故事。
如今,這些本該對皇帝的身體擔憂不已的大臣們心思各異,他們有著不同的看法,紛紛認為是因為皇帝不堪眾臣進言,裝病來著。
畢竟近段時間,皇帝看起來一切安好,身體倍兒棒,怎麼著都不至於突然出現這樣的狀況。
不僅群臣如此,歐陽錦也有著類似的心思。
話語間,但見他從容起身,玄色衣裳之上青蟒栩栩如生。
他看了眼亂成一團的前方,不知從哪裡冒出的諸多人將高臺團團圍住,戴仁惜出現在了上邊,讓得下方一眾人群不敢有半分褻瀆。
他問何崢:“國師覺得如何?”
何崢沒有回話,他只是看著高臺之上略顯可笑的一幕,搖了搖頭。
歐陽錦會意,看向那處的時候,恰巧對上了戴仁惜的眼。
這一刻,一種膽寒的感覺從脊椎骨湧了上來,讓他那一剎那有了退縮的念頭。
不過,也便是一剎那罷了,反應過來,他甚至都嘲笑自己的失常,這種感覺實在太不同尋常了。
然而,即便歐陽錦好似不那樣在意,但下意識地,他還是退後了兩步。
“國師。”
話語間,眼前的一切好似不真實的虛幻一般,剎那破碎。
戴仁惜、皇帝以及一眾男女老少全然不見。
“這……”歐陽錦呆愣著眨了一次眼,只覺彷彿做了一個噩夢一般。
何崢看了眼已然無人的高臺,戴仁惜出現的時候,唐衍的氣息就伴隨著顯現,戴仁惜離開的時候,唐衍就離開……
這就是暗衛與被守護之人的關系。
形影不離,密不可分。
“挺好的……”
“你說什麼?”歐陽錦一個不注意,聲音略顯大了幾分。
他靜了一下心,壓低聲音:“國師可是知道些什麼?”
眼下,已然準備死諫到底的群臣似乎恢複到了皇帝暈迷之前,一邊檢查著自己的奏章,一邊竊竊私語,將早朝襯託得如同街市一般。
“我什麼也不知道。”
不知何時,何崢重新拿起了羽扇,半掩住勾起的唇角,一雙眼似乎看透了一切。
果然,不久之後,一道聖旨下來。
跟著諸多大內太監的人拿著明黃絹布的聖旨,深藍色的制服包裹住他矮胖的身軀,讓他顯得如同一個緩緩滾動的肉球一般。
這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
百官眼中的紅人一枚。
此時此地,他一臉嚴肅地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德不類,有負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