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從此地成了國師府,來這裡做客的人,便總有那麼些熟悉的面孔。
踏過臺階,邁過門檻,小童迎了出來,對何崢道:“先生終於回來了,那刺客死了沒有。”
何崢的腳步頓了一頓:“難道刺客沒有送到國師府的地牢麼?”
“當然沒有,怎麼可能?”小童道,“今日刺客不是要斬首了麼?”
“我已然命人將刺客帶回地牢,方便後續審問。”
“哈哈!先生也看出來啦,我就說這個刺客有問題嘛!”小童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大笑道,“我就沒有見過這麼倒黴的刺客。先生,你說他是不是被烏鴉附體了,還是……就是經常飛到我們院子裡的烏鴉變的。”
何崢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或許。”
何崢的記憶難免回到了那天晚上,也是真正意義上他與刺客見面的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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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涼,何崢半倚在涼亭小憩,即便國師府一眾‘有刺客’的喊叫是如何震耳欲聾,他反正仍舊我行我素,一點不在乎侍衛們內心的悲憤。
某一刻,朦朧的月光之中穿過一道黑影,據後來檢查的下人們說,那是一隻渾身黑得發亮的烏鴉,而後,何崢二話不說,起身就要追去。
然而,就是在這個空檔,一隻羽箭‘咻’地一聲,穿透了何崢身上那件天藍色的道袍,將他釘在了涼亭的木柱之上。
很可惜,羽箭穿透了何崢身上的衣物,卻是半點沒有傷到他的皮肉,連帶著羽箭之上那見血封喉的劇毒,此刻也只能跟標著不可食用的橡皮泥劃上等號——簡而言之,不見血,不封喉,這毒廢了。
當然,如果事情只到這裡,那還能說是何崢僥幸,可是……
就在何崢拿著羽扇的手都僵住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烏鴉啼叫。
原來,刺客踩的樹枝因為多了一隻烏鴉而折斷。
顯然,這只烏鴉而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本來堪堪能夠承受刺客體重的樹枝給弄折了。
天可憐見,何崢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倒黴的刺客。
當然,也從來沒有刺客能夠靠他這樣近,甚至能夠對他發出一箭。
事情到這裡仍舊沒有結束……
猝不及防從樹上掉下的刺客,本來是可以安全無虞的。只是,當他想要從牆頭翻出的時候,卻被大總管兜頭一個網罩下。
事後,無數人覺得國師簡直超神,居然會在牆上掛這樣一個網,而大總管只是輕輕地撥弄了一下機關,就將此刻擒拿。
簡直……
神機妙算。
當然,只有被眾人誇獎的何崢自己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因為,一切真的都是巧合。
最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國師府總是迎來了諸多的烏鴉,作為一個精緻的主人,何崢怎麼能容許自己的府邸出現烏鴉這種生物。
於是,他佈置了一些陷阱。
就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