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小聲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又道:“我叫五蛋去打聽後來的事兒,據說衙門查清那人的身份,便放他走了。街坊們都說雖弄錯了人,但那人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小飛哥,魏公魏婆和我商量過,覺得昨天跟蹤你的很有可能就是他!”稍一猶豫,才補上一句:“他知道你姓什麼,會不會是……你家裡……”
胡飛臉色微微一變,默默走到石凳邊坐下,沉聲道:“我如今哪裡還有什麼家?!就算是他派的人,我也不在乎!他還沒那麼大能耐,能把我從這裡趕出去!”
魏公聞言便笑了:“可不是?這裡的房東可不是任他欺凌的小老百姓!他一個皇商,難不成還有法子逼迫……”他沒說下去,卻又是一笑。
在這院子住了大半年,胡飛已遇過兩回侯府大少奶奶荊氏派來問話的人,雖然沒人跟他明說,卻是心裡有數的,便也跟著笑起來:“正是,我從前還覺得胡家了不起,如今眼界開闊了,才知道胡家也不過如此。我那位兄長,滿心想要攀上侍郎府,結果還不是被御史參了一本,責他孝期休妻議親,只能落得個灰溜溜推遲婚期的下場麼?聽說侍郎府不耐煩要退親呢,胡家若真有能耐,哪裡會受這樣的氣?!”
春瑛心中一動,抬眼看了看他,見他眼中除了不屑,還帶了幾絲憤恨。其實胡飛對那絕情的兄長還是很在意的吧?平時雖然不露聲色,但對胡家的訊息,卻仍非常關注。
魏婆見他們面上都減了憂色,便笑道:“開飯了開飯了!春姐兒進來幫忙。老頭子,今日不許吃酒,回頭還要巡夜去呢!小飛哥,你替我看著他!”眾人齊聲應了,便各自忙活起來。春瑛偶爾瞥了胡飛一眼,見他似乎若有所思。
吃過飯,胡飛朝春瑛使了個眼色,春瑛會意,洗過碗筷燒了熱水預備給魏公洗腳,便道胡飛的小院去了。
不多時,隨魏公去巡院子的胡飛回來,興沖沖地讓她坐好,便從屋裡拿出一本賬冊,道:“今兒的料子賣得極快,剩下的細料,我也跟石掌櫃說好,找到了下家,明兒我們兩家一起交貨。這回的價錢很不錯,我回來時細細算了算,加上這筆入息,這大半年裡,咱們合夥賺的銀子,便有整整四百兩了!我盤算著,天天城內城外地轉,也累了些,賺的銀子也有限,不如正經盤一個小店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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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瑛怔住了,低頭想了想,才道:“開店當然是好的,不過你當初不是有顧慮嗎?現在不怕了?還有,我們現在賺的銀子也不少了,一定要開店嗎?租金稅金木工燈火油蠟……成本可不低呢。”
胡飛笑了笑:“當初是怕,如今卻也想開了,胡家勢力再大,在京城還有無數人能蓋過他呢!他算是老幾?我既要開店,自然要選好店址,叫他無可奈何!”頓了頓,才道:“我如今做賣貨郎,賣的除了脂粉頭油,首飾都是些便宜貨,自然利潤就低,加上騾子能運的貨有限,一天下來,又能賣多少?若是開了店,不但脂粉之類的能多進貨,首飾也能賣得貴些,最要緊的是,我已選好了幾處鋪面,不論哪處,生意比如今都只會更好。”
他有些興奮地掏出一本小冊,翻開給春瑛看:“你瞧,這一處在西直門大街內,叫什麼窮西北套的,附近就是守城軍士的大營,周邊住的有許多都是軍士的家眷。那裡沒有脂粉首飾鋪子,倒是有一家小小的布莊和一家裁縫鋪兼賣些好點兒的衣料,還有些寺廟道觀什麼的,集市時也還算熱鬧。但女子平日要買什麼東西,大都要到很遠的地方去,非常不便。我認得順天府的一位老差役,兒子是守城計程車兵,曾帶我道那裡轉過,只半天時間,賣的東西就抵得上平日三天的量!我聽說那裡的房租極便宜,若是租下一個院子,改成店面,除了脂粉首飾,還可以兼營布料,想必生意也是極好的。”
聽起來似乎不錯,春瑛再看了看小冊子:“如果是獨家買賣,自然好賺,不過為什麼沒有其他人在那裡開店呢?最好是查清楚了再行動。不過這地點……是不是太遠了些?”
胡飛點點頭:“這倒也是。不過還有另一處……”他翻到下一頁:“這裡稍近一些,就在宣武門外,宣北坊的將軍教場周邊,也有好幾處軍營,還有供外地舉子趕考時住宿的會館。這裡比先前那一處熱鬧些,但煙粉鋪子還是有得賺的。”
春瑛再看了看,沒什麼意見,又看到下一頁似乎還有字,便翻了過去,見上面寫的地址是在演樂衚衕。
胡飛笑道:“這一處就不用說了,附近是教坊司,也有好些青樓楚館。妹子是好人家女兒,自然看不慣這些,但做生意,卻不分什麼上流下流。”
春瑛笑道:“我倒覺得,獨門生意有些危險,軍營附近是個什麼情形,我們也不清楚。但演樂衚衕那一帶,一定已經有了許多家脂粉首飾店,多開一家也沒什麼,倒是賣的東西需得好好想想,不能跟別家重了才是。”
胡飛忙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正煩惱應該選哪一處呢。”
“那我們再看一看吧,其實咱們的本金也就這幾百兩,租完房子,也剩不了多少了,還是得小心謹慎才行。”春瑛心裡覺得現在開店似乎早了些,但辛苦的人是胡飛,她不好說得太多。而且開店的確能做更多的生意,她只擔心,一但要坐鎮店中,這中人的生意就不好辦了。
兩人正頭碰頭地研究這幾處地點哪裡更好,卻冷不妨聽到寂靜的夜裡,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春瑛有些疑惑地起身去開門,才一拉開門栓,外面那人便急急衝了進來,差點把她撞到了。
她抬頭一看那人頭上蒙著深色紗巾,便皺眉罵道:“你是什麼人哪?幹嘛沒頭沒腦地闖進來?!”胡飛忙走過來質問:“你是何人?”
那人一把扯下頭巾,露出一張有幾分眼熟的臉,卻是見過一回的阿繁。春瑛暗暗吃了一驚,忙轉頭去看胡飛。
胡飛顯然也吃驚極了:“阿繁?!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
阿繁卻顧不上回答,便猛地衝到他面前,哭喊道:“二少爺,快逃!大少爺馬上就要來了!”
胡飛與春瑛對望一眼,微微皺了眉,問:“你說清楚些,這是怎麼回事?!他要來做什麼?”
但阿繁卻忽然變得扭捏起來,掏出帕子擦淚,吱唔了幾句才帶著哭聲道:“原是我的不是,那回自見了二少爺,我心裡歡喜,回到家裡便多說了兩句,沒想到我男人惱了,嚷嚷著要找二少爺的晦氣,說是你如今不比往日……”她咬了咬唇,頭垂得更低了:“因我懷著孩子,又跟他哭鬧,他才作罷。沒想到上個月他到城外親戚家裡作客,無意中見著你……我怕他上門鬧事,跟他吵了一通,卻動了胎氣,生了個閨女……”
春瑛打斷她的話:“你說這一大通,跟胡大少爺上門有什麼干係?他不是馬上就要來了嗎?你能長話短說不?”她都急死了,誰耐煩聽他們小兩口吵架呀?
阿繁漲紅了臉,飛快地抬頭瞪了她一眼,卻聽到胡飛說:“妹子說得有理,阿繁,你將要緊的事簡單說說吧。”阿繁臉色有些發黑,絞著帕子道:“是,二少爺……是我男人他……他惱我生了閨女,說都是你害的——這都是他胡說!若不是他跟我鬧,我又怎會生女兒?明明人人都說我懷的是男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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