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煥淺笑安然聞耳,正當語,沙彌入居廂,手持臘梅叩門。插瓶靜待開,幽香瀰漫四溢。
目送沙彌,複道,“尚書府處,送了請帖到府上,走了個排場也就匆匆回府,到沒想雪更匆匆。”奈何一笑,擺首無言。
“郎將到是好心情,得閒空去賞梅,不知梅景可美?”抬手又是一盞入口。
林思景頷首,無言盯那新入之梅。香氣清雅,同茶香交合,纏綿縈繞,勾心牽魂,竟有別樣風味。
憶起郊野之梅,攢蹙倚疊,紅花映白雪。答:“野梅固野,享日照甘霖,枝繁葉茂,香氣逼人。性格直率,不拘於形,縱零落成泥,也留香在觀者心間。”
“這瓶中之梅固靡顏膩理,到底顯得被拘著了些。”
李雲煥,“他人都將花折了送了過來,莫不丟出去?”半調笑道,親手提壺斟茶,做請狀。
聞著那番滔滔不絕的理論,輕輕點首,斂著分雍容雅態。炭火不耐,命人添置待火旺燃,暖透整廂。“到看郎將也是遊玩之人,不宜做官啊。日日雅興遊樂尋歡,也是妙事。”
悠悠睨眸抬,觀天色冷晚兮,不曉家中人兒可有掛戀?雪落何時才畢?路何開?
林思景撩袖捧起茶碗,餘溫上手,笑答:“講句玩笑話罷了。”
吹開浮面茶葉,輕嘬細嘗乃佳品。
聞言抬眸,恍惚憶起年少時遊山玩水,廣結良友,對曰:“那是自然,閒雲野鶴論誰皆嚮往。我一向閒慣了,找些事情做罷。既入了仕,除非君上謫我去,我定不會半途而廢。”
言至多,卻終究是不想輸於大哥。屋外雪停,寂靜非常。
李雲煥盼著,雪不知何時歸於平靜,只留雲浮沉珂。夜色寂靜,離人歸回。
屋外守門童急急忙忙衝了進來,欣喜模樣道“王爺,雪停了,山下人稟報路也清理乾淨了,可回去了。”聞言,點首歡語,“郎將路清,本王便歸了。”
起身幽幽一目視人,淡淡笑之,提腳出門。
見寺院人而往外湧,想必不過多久,南山寺終歸於平靜。
林思景隨人起身,理理長衫躬身行禮:“泫王慢走,路上當心。”
初出房便聞寺門山路處嘈雜,正水洩不通,若爭一時之快倒未必出得去。且待他堵上一會兒,我自去賞景逍遙。輾轉繞至寺後,蒼松遒立,傲骨崢嶸。
歸家近酉時,路上行人漸消,家人問何往,對曰見泫王。
君昏黃的鑾鏡內搖搖晃晃出稀疏人影,案上芙蓉又棲滿枝,殷紅的唇脂抿了又抿,彎彎的柳眉描了又描,再懶散地伏在案上,我就快要見到心心念唸的人兒了,海棠把那繁重的頭冠戴在我的頭上,嘴裡細細念念的,眉裡眼裡都在祝福著什麼。我將紅色的頭蓋蓋上,手緊緊的攥著衣裳,掀開蓋頭“海棠,你說,我只穿藍色的,他從沒瞧過我穿得這樣,他會喜歡這樣的我麼,我又緊張又害怕。”我只聽見海棠的細微笑聲,我知道她是在羞我,又急急把蓋頭掀下,卻是安了幾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