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似如圓盤在黑絲絨般的夜空中。頤和燭光幽幽。夜已深。見其睡眼惺忪甚是怠倦。雲之,“小主。夜已深。該就寢了。”
又聞其驪音。青蔥玉脂輕理黛藍素衣。垂眸低眉,“自弄玉隨您入宮。您便待弄玉似娣一般。弄玉怎能享用小主您的點心呢?”
素手輕捧起這幾碟糕點。放回小廚。
寶林宋語香綽約之姿難掩自個兒之怠倦。柔荑扶額戇神未語。聞其佳音竟是有些感動。深宮姊娣之情何在?可這主僕情義,哉是有。
“也罷。這時辰也不早。本嬪乏了。爾也好生歇息喏。”
便依她前言。既已入此深宮。又何必再煢煢苦思?臨冬凋零之花既乃如此柔弱不堪。那自個兒便做那澹翠。
起身蹀躞至內室安寢。
媵弄玉愔愔頷首淺笑之。雙眸似是泛起秋波。宋小主果真是孝順之人。願這幽幽深宮終留下這主僕之情。
“是。”
隨主至內室。柔荑掀簾扶其主寢之。
天兒甚晚。倦意難掩。朦朦朧朧竟是倚著那窗兒打起了盹兒。
洛初來乍到整日裡呆在四方小居里憋的煩悶。外頭春光明媚她不想浪費這樣的好光景。裝扮幾許看得不失禮數便出了宮。淡粉的衣裙襯得她容色如春花,她且淺淺笑著那梨窩便顯了出來倒是惹人憐愛。孑孓走著便到了另一處宮殿,看著宮廷一派威儀仍含了些不幸。循著記憶找到了宋更衣處。
宋添錦晨光微露,榻上伊人醒。坐於鏡前,我喚來婢子為我梳妝,淡粉一二層,執筆描翠眉,朱稜鏡中的人自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丹蔻拿了妝奩盒開啟,戴上了玉鐲,又著淡青色宮服,配這翠季。
用過小粥,外頭的小雨算是停了出晴。心情更佳。守在外頭的婢子緩步進來報道“洛采女至。”擺手令婢收拾乾淨,自個翩躚前廳見佳人。遲腰檀口啟“妾不知采女至,妄你諒解。不知你來作何?”
洛聞佳音,面挽笑色。她徑自尋了處兒落座且笑:不打緊,左不過我是個新人兒,四處來尋尋有沒有能搭個伴兒閒聊的。言中之意深深,卻也僅隔了層紙,明眼人自是一見便知。若那人未明瞭,她自不想廢這番心思。
宋添錦見她坐下也未道什麼,只喚了侍女備上了香茶,自倒兩盞,轉與她一杯,屏退了閒人。“妾身這的茶不好,不知采女可飲的慣。”柔荑捏起玉盞輕呷一口,聞其後言心下一驚鴉睫微顫,頓住了執盞的手。我不過區區更衣若不尋個靠山只怕日日獨待明琿,她也懂自說初入宮闈,我怕……我怕這人會跟錯當了墊腳石。“後宮人多,您想找自是能找到。只怪添錦話當不多,會拂了興致。”
洛掀眸執盞以蓋撇其沫,湯色潤潤確非上品但亦算不上極差的。她聽了那話中之話,淺咂了口,道:闔宮的嬪妃誰不曾喝過這杯茶?人人如此哪分的了貴賤。她向來不喜膽小之人,思及此處非自家便也作罷。只拂袖將茶盞置案上:這茶都是茶,苗兒都是自土裡出來的,曬乾了放一堆誰都難分那好壞。話多話少倒也無妨,我只需個知心的便足矣。
宋添錦執帕掩笑顏,點頭贊同佳人話,柔荑搖著玉盞連晃動了中茶“這話到是,添錦失想了。”見她見茶盞置與案上,垂眸掩先前的微顫,我自有野心,這深宮中人個個皆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野心,一失足便成千古恨,道理我當懂,入了這深宮,步步當為自個算。“知心之友可難尋,宮中的爾虞我詐您應知。添錦能為您分憂,卻是榮幸。”
洛見其神色亦不欲多言,盞茶功夫卻是天色漸晚。遂起身理裙:若無事本主便先離了。此番一行不過交個知己,妹妹若不願也罷,我自是不可強求。
遂掀裙而離。
宋添錦見她離去仍是晃著手中玉盞,冷眸起身將湯倒地,置空盞入案,又喚侍女去收拾乾淨,躺回榻上闔目假寐,蹙著遠山眉想這番,呵,尋知己,這名頭聽著到好,也不想想她當居何位,跟錯了人,毀的是我。姜卿媣